這話擱私底下說閒話沒事, 放在正堂上調侃程春娘屬實不妥,話一落, 好脾性的程春娘也耐不住黑了臉。
「娘。」華宓君見氣氛不對勁, 忙將孩子交給杜氏,撥開人群,拉著程春娘往內走。
程春娘氣啊, 若不是顧及這些女人都是官眷, 她恨不得擼起袖子來個潑婦吵架。
留在原地的幾個婦人見盛家沒人搭理她們,只覺沒臉, 可她們是帶著家中男人的命令來討好盛家的,宴席還沒開始就走像什麼話。
得罪了程春娘,屋裡也沒人樂意和這幾人說話,一時間這幾人只能杵在那像個竹竿似的。
「南哥兒——」盛言楚招手讓盛允南過來。
「叔。」盛允南眼睛一亮,小跑過來。
在周密身邊學了近兩年後, 盛允南身上的氣度越發像個商人,身段拔高了許多,也結實了,臉上的笑容滿盈盈的,對著來賓打招呼時不再怯場。
「您找我啥事?」
面對將他從小山村帶出來的盛言楚,盛允南還是習慣對著這個比他小的叔叔說靜綏的鄉話。
將人拉到隱蔽的屋簷下,盛言楚沉著臉:「阿虎說我娘過來時撞到你們了?」
盛允南揣著手嘿嘿笑:「準確地說是撞到師父了,奶好像有心事,走得有點急,我跟師父忙著鋪子裡的事,不是來晚了嘛,走得也有點快,不巧在拐角的地方碰了個臉貼鼻。」
「然後呢?」盛言楚追著問。
「然後…」盛允南笑得曖昧,「師父他老人家的手常年碰算盤,手速快而準,眼瞅著奶往後退要摔倒,師父能幹看著?」
邊說邊比劃,還揪起盛言楚的衣領,興致盎然道:「就這樣,師父手一帶,老夫人就——」
盛言楚一個板栗子敲下去,盛允南疼得捂腦袋,理了理衣襟,盛言楚冷聲輕斥:「這事你給我埋肚子裡絕不可再對外人說,可知道?」
盛允南嗯嗯點頭,趁著盛言楚還沒回堂中招待客人,盛允南追上來小聲道:「叔,這事我要跟師父說聲不?」
盛言楚頭回都沒回,淡淡道:「周掌櫃嘴嚴。」
說這話時,正在走廊另一頭和嚴棲江笑談的周密忽然朝盛言楚這邊看了過來,兩人目光隔空對峙,周密率先沖盛言楚點頭打招呼,似是沒發生過程春娘那件事一樣。
「東家。」
周密和嚴棲江一道過來,嚴棲江在六部領有職位,但這兩年心思都在商場上,故而隨周密的口吻,見到盛言楚都喊東家。
兩人過來除了恭賀盛家大小姐和大公子的生辰,還有便是匯報墨石鋪子擴張的事。
「等吃過了飯,你們二人去我書房好生說說鋪子的事。」
從陵州回來後,盛言楚成天除了陪孩子們,剩下一心撲在政務上,鮮少再插手墨石鋪子。
兩人點頭。
正說著話,內院有丫鬟笑吟吟的過來喊爺們都去裡間用席,盛言楚手一伸,引著半道加進來攀談的幾位同僚去屋裡落座。
嚴棲江同為朝中官員,自是要跟著一道進去,周密不行,周密是商人,和官員同坐一席未免尷尬,何況也不合規矩。
等盛言楚一行人進去後,廊下就只剩下周密等商人站在那,盛家當然不可能怠慢這些人,另有丫鬟過來請他們這些人去另一間屋子用飯。
「周兄。」同行的一商人喊周密:「您看什麼呢,看這麼痴?」
「沒什麼。」周密忙將視線從對面推杯換盞的酒宴桌上挪開,微皺著眉折身往另一邊走。
那人順著周密的目光看了眼在屋裡和眾官員笑顏相對的盛言楚,嗐了聲,拍拍周密的肩膀。
「他是咱們東家不假,但他更是朝中的臣子,今天是盛家的大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