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盛言楚刨根問底,月驚鴻沒惱,不急不緩道:「我幼年長得很瘦很小並不好看,鴇爹疼惜我,只讓我在館裡做端茶倒水的活計,我也爭氣,慢慢學會了鴇爹做生意那一套功夫,故而我長到二十又二都沒讓我拋頭露面,至於家中人——」
「二十又二?!」盛言楚尖叫一聲,「你都有二十多了?」
瞧著像十七八呢!
男人莞爾:「過了年該二十七了。」
盛言楚不敢置信的張大嘴,暗暗嘖嘆:看來以色侍人也是要資本的,快三十人的人還跟十七八的少年郎一樣俊俏,難怪能坐鎮兔兒館。
「早些年我在外地幫爹打理館裡的事,爹說他當年是從人販子手中買得我,想來我是被拐走的,我有心尋了幾年家人都無果,直到見到了你。」
盛言楚激動的湊過來,心頭一動:「你找我是想看看我跟你是否有親眷關係?」
不是因為情傷然後惱羞成怒找他算帳?
男人點頭,笑容可掬的將腰間碎玉拿出來:「你瞧瞧這個,可認識?」
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掌上靜靜躺著一枚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碧綠碎玉,盛言楚拿起玉在空中看了又看,喃喃道:「我不太認識……」
月驚鴻眼裡希冀的光芒瞬間滅了大半,盛言楚直覺事情沒這麼簡單,他跟月驚鴻的長相擺在這,就算沒有這塊玉,他也敢斷定月驚鴻和他有血緣關係。
「你等著哈,我去問問我娘。」他不認識不代表他娘不認識。
月驚鴻起身想拉住盛言楚,剛想說外邊那姑娘對他怨意滿滿,還沒揪到盛言楚的衣裳,盛言楚就跟水裡的泥鰍一樣鑽出了屋子。
果不其然,剛歇了罵人嘴的程春娘見到半塊碎玉後,氣不打一處來:「他這是又想什麼鬼花招逗你?楚兒,你離這種人遠一點,你忘了你爹當初為了誰拋妻棄子?不是娘說話難聽,管他是妓子還是相公,做得都是見不得人的事!」
盛言楚握著玉一派憂傷,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他竟把他爹造的孽給忘了,還傻乎乎的拿月驚鴻的東西給他娘看,這跟揭他孃的傷疤有何區別?
緊了緊手中的玉,盛言楚嘆了口氣折返進屋,剛走到門口,就見月驚鴻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紅衣寬袍上的腰帶系得整齊,長至腳踝的秀髮也用紅繩高高束起落在身後,乍然一看,除了臉上塗脂抹粉,站在那跟盛言楚幾乎如出一轍。
收斂起優伶身上的魅意,如今再看時,倒有幾分書生氣骨,程春娘瞧著眼眶發熱,突然問:「你……多大了?是哪裡人?」
月驚鴻接過盛言楚歸還的碎玉,如珍似寶的掛在腰間,聞言並不計較程春娘之前的謾罵,鄭重其事的答:「我爹說我翻年二十七,原是在南域做…咳,後來南域亂了,我就跟著我爹還有館裡的哥兒輾轉來到臨朔,最終在靜綏縣安了家。」
「二十七了?」程春娘遲疑了一下,「你找我楚哥兒是來認親的?」
月驚鴻好看的手在碎玉下垂的絡子上打轉,輕聲嗯:「爹說我應該還有家人,只是我尋不到。」
月驚鴻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說這番話時尾音發顫,就像個迷途的小孩在跟程春娘撒嬌。
程春娘倒沒覺得不對勁,當下端著擇小魚的篩子走近月驚鴻。
越看程春娘越覺得詭異,要不是她自認沒做對不起盛元德的事,她還以為眼前這男人是兒子他爹呢!
盛言楚目光興味看著他娘像審犯人一樣對著月驚鴻,月驚鴻在他娘面前比他還乖巧,他娘問什麼月驚鴻想都不想就答。
一圈問下來,程春娘心裡有了底。
月驚鴻跟她同歲,從記事起就在兔兒館,因聰慧機靈很得鴇爹的喜歡,若無意外會成為靜綏兔兒館下一任鴇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