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走上前行禮,緩聲道:「殿下說得對,襄林侯府不論男女皆下獄等待秋後問斬,金家能倖免於難的確該燒高香了。」
老皇帝專權多年,臨到頭被襄林侯耍了一次,怎麼可能不氣?
此言一出,五皇子咳紅的臉一僵,啞聲道:「我問你,若父皇這會子不讓你娶華家女,你當如何?」
盛言楚站直身子,神色不變地睨著五皇子:「殿下,兩件事不可相提並論的,朝中儲君未定,殿下和皇上反著來,只會徒增厭惡,何不等東宮之位坐穩後再去想安置金家大小姐的事?」
五皇子含了口藥茶,堅持道:「道理我何嘗不明白?我就問你,你會不會棄了華家女?」
盛言楚覺得五皇子在為難他,就像媳婦問丈夫她和婆婆同時掉進水裡,丈夫該救誰。
李老大小心謹慎一輩子,從不跟朝臣勾結,若說出格的事倒也做過一件,那就是將李婉許給了淮親王府。
最近李老大人有心毀了這門親,試問這樣的家族會學金家暗中勾結朝臣?
他壓根就不用考慮五皇子問得這個問題,便道:「不棄。」
五皇子以為盛言楚的意思是即便李家犯罪也不棄華宓君,當即苦澀地笑出聲:「你倒是痴情…我就不行,我不想棄也得棄…連個側妃都不準給金家女,嗬,我才起頭這麼一說,你看看那些人,恨不得跟我拼命。」
盛言楚噎了下,旋即幽幽道:「殿下若喜歡金家女,大可先忍幾年。」
這時候的確不是迎娶金玉枝的好時機,要知道朝中好多人不滿金家未留一滴血,若五皇子執意要娶,老皇帝一氣之下將金家滿門抄斬都有可能。
五皇子略略點頭,喝了藥茶後,五皇子體力好了很多,起身行至書架前。
「喊你來是想問問你這個——」
一摞摞畫卷由小廝雙手展開站成一排,五皇子負手而立:「這些都是我讓人去西北玉山尋來的安神藥,你仔細認認,看看哪一株能治我的頑疾?」
盛言楚猛然一頓,這、這他哪認識啊?
五皇子熱切地接過小廝手中的燭座,高舉而笑:「你先前送來的畫卷我到現在還掛在床頭,那幾日我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只不過藥效散得快…好在梅家去玉山一趟有一些收穫。」
盛言楚此刻一顆心提在半空,說實話,眼前這些草藥他就只認識一兩株。
梅老爺適時道:「盛大人,這些藥草大夫已經查驗過,對殿下的病症都有好處,只不過殿下想一勞永逸,若能擇出藥效最好的那一株當然更好。」
最好一株?
盛言楚嘖了聲,不是讓他挑含有小公寓白霧的藥草。
得,這就好辦。
見盛言楚端詳的仔細,舉燈的五皇子忍不住放輕呼吸:「怎樣?」
盛言楚懂一些草藥,但很多藥相生相剋,為了不出差錯,盛言楚只點了自己熟悉的那兩株藥草,道:「就這兩株吧,雖藥效不極臣送給金家的藍墨石,但治咳已然夠了,若殿下信得過臣,可在這兩味中加上合歡皮和琥珀粉,每日研磨後服用,假以時日沉痾定能痊癒。」
五皇子並不是天生有咳疾,生母地位低,幼時在宮中時遭宮妃下毒才落了病根,出宮後為避開奪儲之爭,五皇子不得已一直病著不去治,現在東宮的位置空出來了,五皇子自是要好生調理身子。
「你懂醫?」五皇子笑了笑,抬手讓人將盛言楚指出的那兩幅畫抽出來。
「略懂皮毛。」
「這就是了。」五皇子道,「盛家藥墨是個好東西,我這些年吃煩了枸杞人參,如今寫字作畫間隙就能嗅其味,倒省了每日進補。」
盛言楚容色一斂:「殿下該補還是得補,藥墨裡頭的補湯引子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