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用詞比較理性,而書生們相對迂腐,很多書生之所以啃不下律法,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對律法書上有些說辭帶有一定的主觀性,比方說將女子的婚嫁年齡提高到三十歲,十七歲到三十歲之間不嫁人也可以只需交罰銀。
在某些迂腐的書生看來,覺得朝廷這樣做對女子太過寬容。
學古代律法不能帶入太深的感情色彩,否則就會覺得朝廷的律法這不好那不好,久而久之就對律法書產生了厭煩心態,如此怎可能嚼爛知識點?
馬明良大概就是這一類,本來學習能力就比旁人稍差一些,再加上對律法有一些自以為是的想法,難怪一本律法書花費半年的時間都嚼不透。
盛言楚看了馬明良一眼,暗道既然不喜歡律法書,那剛才為什麼要拿?
見盛言楚耐人尋味的看著自己,馬明良憨憨撓頭,神色中帶著苦笑:「我不想被趙教諭拉去下場院試,所以才來藏書閣躲著。」
盛言楚額頭冒出三條黑線,外頭的書生擠破腦袋想進藏書閣,在馬明良眼裡,藏書閣竟然成了躲避現實的一個避風港。
馬明良悵然的接著說:「我一進門也不知道拿本什麼書好,正巧看到這本厚厚的律法書,閒著無聊就借了過來,不成想盛小弟你在找這本,你是真心實意求學問的,既然如此,書還是給你看吧。」
「噓。」盛言楚眼睛兩邊看了看,見大家都在埋頭小聲的品讀,便放低了聲音:「咱們去外館坐坐,我有話對你說。」
藏書閣分內外兩館,外館跟學堂沒區別,有人看書看的詩興大發都會跑到外館放肆的揮灑墨水,寫到盡情處還可以高聲吟詠出來,或是讓其他書生品讀一二,有不足或是精彩的地方都可以隨便指出。
兩人一進外館,就聽到了滿堂的喝彩聲。
「是王永年。」馬明良瞬間變成炸了毛的公雞。
王永年剛寫了一首詩,得到周圍書生不停的讚賞,盛言楚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攏起衣袖捧著書往角落走去。
角落窗臺下放著一桌兩椅,身後立有一塊小小的屏風,正好將熱鬧隔絕在外。
「盛小弟。」馬明良咬牙切齒道,「王永年不是個好人,你千萬別跟他有牽扯。」
盛言楚笑了,意味深長道:「明良兄可知永年兄同樣在我跟前這麼說過你?」
馬明良生生頓在那,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忽而起身。
「你去哪!」盛言楚將人拉住。
「我要找他算帳。」馬明良惡狠狠的盯著遠處熱鬧的場地,「我要問問他王永年憑什麼在你面前亂嚼我的舌跟子!」
盛言楚翻了個白眼,心道你馬明良剛不也說了王永年的小話嗎?半斤八兩的貨。
「你去。」盛言楚突然鬆開手,慢悠悠的道,「他剛得了大家的稱讚,你現在過去找他的茬,你認為大家是會幫你呢還是幫他?」
馬明良的腳僵在半空,下一息撤了回來,苦著臉對盛言楚道:「我怎麼那麼笨!我現在過去跟他吵,一沒證據二沒證人,別人只會認為是我胡作非為嫉恨他。」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急於一時。」盛言楚心平氣和的攤開書,又道:「只不過你也要管住嘴才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馬明良和王永年之間會選擇相信馬明良,難道是因為馬明良眼裡的憨憨之色?
馬明良捂著嘴一個勁的點頭,盛言楚下巴往王永年那抬了抬:「永年兄為何也不去參加今天的院試?」
說起這個,馬明良嗤笑:「為何?還不是因為他想一鳴驚人,說什麼再沉澱兩年些許能摘下案首之名,我呸,他要是能當案首,我馬明良三個字倒著寫。」
盛言楚沒笑,還表露出贊同:「永年兄有計劃的前進,明良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