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那人直接蹲下身哭起來,「我這手冬天容易生凍瘡,平常在家的時候尚且用熱水捂著沒事,這要是去了京城,我這手豈不是要廢了?」
「倒也不至於現在就沮喪。」盛言楚呷了口茶,建議道:「你趕緊去城中找個好郎中仔細看看手,現在才九月,要去京城最遲也可以捱到明年正月,還有半年功夫讓你治手呢!」
那人一聽,忙擦乾眼淚,對著盛言楚鞠一躬:「盛解元說得對,我這就去醫館!」
說完一溜煙跑出了客棧。
大夥哈哈大笑,然而笑過後連連嘆氣。
「也不知京城那邊現下如何了?聽說京城到了十月天上就飄雪花?」
「十月不還是秋天嗎?」裘和景咂舌。
盛言楚嗤笑:「京城哪裡有秋天,若是十月就開始下雪,接下來幾個月京城就算是進了天寒地凍的日子,可別說秋天,京城連春天都極為短暫,前些年新科進士遊街賞杏花,據說那年杏花都沒開成,嘖嘖嘖,四月天了杏花還沒開……」
盛言楚口中的新科進士遊街沒看成杏花正是俞庚高中狀元那一年,那時盛言楚還在康傢俬塾讀書,俞庚是康夫子的得意門生,康夫人有事沒事的時候就會將俞庚的一些事說給盛言楚他們聽,當時令盛言楚最為驚訝的就是俞庚的狀元遊街出了事。
那一年京城格外的冷,到了四月天上還洋洋灑灑地飄著雪花,俞庚一行新科進士騎馬遊街時,一不小心馬蹄踩上了滑溜的冰塊沒剎住腳,導致馬兒受驚當場撞向了老百姓堆裡,才被冊封為一甲第三名的探花郎為此臉上劃了一條血淋淋的大口……
總之,那個探花郎的容貌毀掉了。
「盛解元說得差不厘。」中年舉人附和,「據我那些同窗所言,每隔一兩年京城就會鬧一場冰封,說來也是巧了,回回都撞上了會試年。」
「這可如何是好?咱們都是南方舉子,哪裡經受地住那等寒冷?」
有人瞟了眼盛言楚,笑道:「與其在這杞人憂天,咱們還不如多囤一些盛解元他娘程娘子教給郡城繡孃的毛衣,待來日去了京城,我穿它個十件八件!」
此話一出,眾人笑了。
「對對對,除了毛衣,還有鴨絨棉襖,再不濟花點銀子買件狐裘,買雙鹿皮靴……」
有了禦寒的法子,一干舉人們頓時鬆了口氣。
散席後,盛允南數了數程春娘給他使得銀子:「叔,咱們要不也買雙鹿皮靴?」
盛允南在盛言楚的衣櫃裡見過好幾件狐裘,火狐,玄狐都有,全是杜氏命人送去盛家的,至於鹿皮靴…大概杜氏覺得南邊天再冷也用不著穿鹿皮靴,所以這些年都沒備下。
「一雙鹿皮靴可貴了!」盛允南抱著所剩無幾的銀子湊過來道,「我適才跟著那幫舉人去鋪子打聽,嘿,鹿皮靴子一雙要五十多兩!」
鹿皮昂貴,制鹿皮靴用得牛筋更昂貴,為了不積貨,想要買鹿皮靴必須上門訂貨,且要交一半的定金才行。
盛允南擔心買不到好的鹿皮靴,所以屁顛屁顛的來跟盛言楚討銀子:「叔,奶給我的銀子還剩十兩,你再給我十五兩,我去幫你定一雙鹿皮靴,省得明年會試冷得跺腳。」
盛言楚正坐在屋裡謄寫鄉試題,聞言頓了頓,好半天才道:「銀子不夠我給你,你記得挑兩塊好的皮子買下來,用不著讓鋪子幫忙做好,拿回皮子回頭讓我娘來操持就成。」
鹿皮靴做工要耗十兩多,若是隻要皮子,自然便宜一些。
這趟他來郡城下場鄉試,前前後後算起來花了不下快三十兩,雖說家中鋪子這兩年進帳頗多,但去了京城開銷極大,所以家裡的銀子他得精打細算才好。
「要買兩塊鹿皮?」盛允南楞了下,旋即道:「對對對,得給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