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人果真是個義氣人!」詹全抱拳拱手,沉聲道:「大人放心吧,此事我會辦妥當。」
詹全走後沒多久便又匆匆帶著手下進到皇宮,李蘭恪只覺自己再曬下去要成肉乾,二話不說拉著堅持等散朝的盛言楚往李家走。
命小廝去翰林院請了半天假,李蘭恪和盛言楚坐到李老大人面前。
李老大人將棋盤擺好,抬眸瞥了眼坐在那不停喝水的孫子。
「蘭哥兒,你回院子洗洗再過來,一身汗臭味像什麼樣子!」
李蘭恪心知爺爺有話要跟盛言楚說,放在茶壺抬腿出了院子。
盛言楚努力喘勻氣息,手往身上擦了擦,坐到棋盤對面執起一子落下。
李老大人沒動,給盛言楚倒了一大杯涼茶。
「商戶科考的旨意遲早有一天朝廷要收回去,你這次替他們爭取,保不齊過兩年又出事。」
盛言楚咕了兩口水,頓了頓,緩緩道:「商戶科考已經執行十年,這期間出了多少安邦治國的人才?披荊山的百姓山貨無路售賣,是商戶縣令出主意帶著披荊山百姓發家致富。」
拿起一顆棋子擋在桌上,盛言楚一字一頓:「前年鹹慶郡出土匪,衙門官差膽小怕死,商戶官員便自掏腰包找江湖人士剿匪。」
「大前年康靈郡百來戶家中嬰兒被盜,那康靈郡郡守倒是個正正經經的文人,可他怎麼做的,只說孩子找不到再生一個,到頭來還是下面的商戶小官聯合起來將歹人抓了…」
李老大人勸說的話哽在喉嚨裡,盛言楚說一件事便往桌上疊放一顆棋子,不消片刻,棋盤上黑子盡數落到了桌上,只留白子孤零零的躺在那。
「老大人,人人都說商戶奸詐,可商戶做得好事並不少,哪一回各地有災情不是商戶沖在前頭捐錢捐糧?」
「楚哥兒,老夫懂你的意思,但商戶專權會出大事的,你放眼瞧瞧,這十年來有哪個商戶官坐上高位了?沒有。」
盛言楚傲然一笑:「我科考本就不是為了做高官,便是做一個小小縣令也滿足,有田產傍身,有鋪面供著,我何必往高位上爭?」
「那你下場科考幹什麼?」李老大人扁嘴。
盛言楚簡而概之:「正名。」
「打從我第一天進私塾就被人指著鼻子罵是投機倒把的貨色,這一路白眼、輕蔑、鄙夷,我見過太多,後來得義父庇佑,這些難聽的話語才漸漸消失。如今我是商戶中頭一個狀元,我自然要替商戶子多考慮,好叫天下人知道商戶雖身份低位,但行事經商坦坦蕩蕩,那些所謂的奸詐卑鄙之人,敢問其他行當中就沒有嗎?」
冷哼一聲,盛言楚續道:「襄林侯還是世家出生呢,他和南域海賊勾結,怎麼老百姓不說世家子都是混帳?柿子總是撿軟的捏,見我們商戶好欺負就什麼髒水都往我們頭上潑。」
李老大人嘴角一抽:「你既有心幫商戶,老夫也不好乾看著。」
盛言楚耳朵漲紅:「老大人,我是一時氣不過才多說了些,並不是想讓您老人家幫…」
「你呀 ,」李老大人躺在搖椅上晃悠,眯著老眼笑:「且寬心吧,外頭傳太子彈劾你的狀元頭銜,你別聽他們胡扯後心慌慌 ,皇上開金口點你為狀元,豈會因為金家有罪就連坐到你?」
盛言楚說了一堆嗓子早已乾的冒煙,邊喝水邊聽李老大人說。
「日後你當然還能相安無事的做翰林官,但剩下那些商戶書生怕是多災多難。金家落難,落在金家頭上的皇恩自然要撤走,不過聽你剛才說的那些商戶官員的事,老夫倒覺得商戶科考其實可行。」
盛言楚挽起手袖,捧著茶壺打嗝,小聲嗶嗶:「不行能執行十年?」
李老大人笑:「你小子有力氣還是留著去皇上跟前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