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然欲泣道:「您這是抽什麼風?你將那萬子珍的手、手指叼給樓彧,這跟要了樓彧的命有什麼區別喲?!」
盛言楚無聲而笑,上前扶起這位喜歡唱戲的馬大人,拍了拍馬大人衣裳沾到的灰,盛言楚輕飄飄道:「放樓彧出來時,下官就已經警告過他,他數次藐視朝廷命官,下官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難道也要像馬大人您……」
像您這樣被一個鹽商壓得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盛言楚佯裝失言,自顧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馬大人瞧了瞧盛言楚,嘴唇嚅動了幾下,終是嘆了口氣。
「本官知盛大人你年輕氣盛,樓彧對你不敬三分,你只怕要還他十成!但,這很容易出事哇。」
馬大人覺得學他做個左右逢源的縮頭小烏龜正正好,他就是成功的例子,從小小漁村裡走出來,還未滿五十歲就當上了一城知州。
在外雖說要卑躬屈膝一些,但關起門來,他馬大魚該吃吃該喝喝,便是宮裡官家吃的御膳他都悄咪咪的讓人做著吃過。
又看了一眼盛言楚,馬大人再次悠悠然地嘆了口氣,這位從京城來的少年吶,還是膽粗氣壯了些,樓彧雖不是官場上的人,但盤踞在陵州城數十年,這樣的地頭蛇哪那麼好對付。
盛言楚將馬大人扶著坐好,故意忽略欲言又止的馬大人,起身行至一側的書桌開始辦公。
馬大人見盛言楚不聽他的老人言,索性閉上嘴不再勸,本想揮袖打道回府吃香的喝辣的,可一想到通判府門外有樓彧在,馬大人當即剎住出去的腳步,乖乖的坐在那翹首等待盛言楚將樓彧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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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日晷針一幀一幀地動,就在馬大人摸著腹脹的小肚子準備喝第三杯大麥茶時,通判府大門忽傳出一聲咆哮的悲鳴。
「——盛言楚!」
是樓彧。
馬大人啪嘰一下摔碎盛言楚七文錢買來的杯盞,扭著僵硬的脖子,馬大人望向一旁氣定神閒的盛言楚。
「盛大人?」馬大人弱弱咬唇提醒,「樓彧喊您呢!」
盛言楚終於寫好東西,聞言放下筆,嘴角上翹:「您要不要先避一避,待會樓彧可是要衝進來——」
話音還未落,馬大人也沒來得急躲進內間,只見樓彧抄起粗長的魚刀橫衝直撞了進來,院中下人尖叫四竄,見到樓彧身後那一堆堆凶神惡煞的歹人,通判府一時間鬧成一團。
華宓君趕緊將程春娘拉進屋,兩人並幾個丫鬟鎖好屋門忐忑的躲在門後聽外邊的動靜。
「盛言楚!」
這三個字,樓彧咬得十分用力,啐滿了怨恨。
樓彧如狼似虎地衝進來,馬大人見避無可避,只好大著膽子上前拉扯:「樓老闆,你這是幹什麼?盛大人乃朝廷大臣,名諱豈是你能喊的?」
「滾一邊去!」樓彧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得馬大人眼冒金花。
馬大人委屈的捂著臉,盛言楚此刻沒功夫顧及馬大人,對著樓彧微笑:「樓老闆別來無恙。」
樓彧緊握拳頭,撐著戰慄的身子望向盛言楚,目露恨意,一字一句道:「你到底要怎樣!珍妹害得那些男人我來賠償就是,一個千兩,還是萬兩?你將話放出去,那些人家定會同意!又或是讓我養活那些人的一家老小我都允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珍妹?她年幼無知,只不過驕縱了些,你一個大男人怎能如此肚量?竟要這般折磨她?!」
盛言楚聽了這段話竟覺得搞笑,想笑便笑了。
「你笑什麼!」樓彧重重揮起魚刀,咔嚓一聲響,地板裂出了縫隙。
馬大人臉上的肥肉隨著亮錚錚的魚刀抖了抖,斜了一眼盛言楚,盛言楚臉上的笑容早已不見蹤影。
「怕了吧?」馬大人身子往桌底塞了塞,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