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兩個鴛鴦鍋,再要兩個田字鍋。」
他家店剛開業,暫時用不著買太多的鍋,買了鍋後還要買四個火爐配它們,雜七雜八的一共花了三兩銀子。
逛完打鐵鋪子後,盛言楚身上的私房錢一下見了底。
「又是鍋子又是火爐,你確定大熱天的有人吃這個玩意?」夏修賢挑眉看著盛言楚。
盛言楚正在跟漢子商量這些貨都送到哪裡,聞言抬眸,微微一笑:「靜綏縣是官道必過的縣城,每天來往的車隊不說有一百來個,怕是也有十。這些人飢腸轆轆的途經此處時,若是聞到醇辣濃稠的香味,你說他們會下馬坐下吃一頓呢,還是看都不看就走?」
他的目標食客本就不是靜綏縣縣城的百姓,真正能讓他的火鍋鋪子生銀子的是那些南來北往的旅人。
夏修賢有些震驚盛言楚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長遠的眼光,盛言楚仰頭沖他笑:「修賢兄應該還不瞭解我,我是商戶之子,這種買賣上的事我打小就耳濡目染。」
「你竟是商戶家的孩子?!」夏修賢聽了這話更驚訝了,「當年皇商金家對朝廷有恩,皇上才特赦天下恩准商戶三代之子可以參加科舉,你今年才九歲……聖旨是前年頒的,那你豈不是在私塾只讀了兩年書?」
嘉和朝以前對商人非常苛刻,從商稅十之六七就可以看出來,之前朝廷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商戶家的孩子不可以進私塾。
這個規定是有源頭的,據說當時京城有一個家產非常豐厚的商人,商人斥巨資讓京城一家頗具盛名的書院收了他兒子做學生,然而這個孩子在書院處處受人擠壓,即便商人的錢財比這些官宦人家多也沒用。
後來官宦之家紛紛站起來抗拒商人之子進學堂,官威浩蕩,商人只能灰頭灰臉的帶著兒子遠離了京城。
從此,商戶人家的孩子不可上私塾幾乎成了一條鐵律。
盛言楚七歲之前沒有上過私塾,之所以不上,其一是沒錢,其二不論是康家還是廖家,都不會收他的,直到皇商金家為天下商戶求得了恩典。
面對夏修賢眼裡蹦出來的崇拜,盛言楚臉上泛起不自在的紅暈,低低道:「正式讀書確實只用了兩年。」
至於上輩子讀書的事,他當然不可能對夏修賢說。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引得夏修賢激動不已,夏修賢自詡才高八斗,可他開蒙距今有十多年了,相比盛言楚,他自嘆不如。
「你別誇我。」盛言楚壓下翹起的唇角,打斷夏修賢準備的讚美話語,道,「像我這樣的讀書人一點都不稀奇,朝廷的新科狀元俞庚的境遇和我差不多,更準確點,他的讀書條件比我的更苛刻。」
至少他上頭沒有一個整日虎視眈眈的繼母。
有關俞庚的事跡,夏修賢當然聽說過,但俞庚離夏修賢太遠了,還是盛言楚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更激勵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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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鋪子不久,打鐵的漢子就命人將火爐和鍋子送來了。
程菊負責刷鍋,程春娘負責將兩口大鍋灶裡的湯給舀出來,盛言楚也沒歇著,將提前寫好的餐食牌子掛到了鋪子外邊,夏修賢不好乾站著不幫忙,便提筆在幾盞燈籠上畫起鍋子的圖案。
桂氏知曉程春娘今晚開業,便拎了兩籃子紅雞蛋和發糕上門道喜,一路來的還有桂清秋。
等一切就緒後,程有福的馬車過來了。
一道過來的還有車上七八筐的新鮮荔枝。
盛言楚自認他沒有其他穿越者厲害到能用硝石製冰,所以荔枝的處理方面 ,他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一部分藏小公寓,一部分用繩子綁起來放到深井裡冰著。
幾個大人忙的暈頭轉向,根本就沒人發現後廚的荔枝少了很多。
雞在窩前打鳴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