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持安極力不準,關乎盛言楚安危的事,柳持安著實不敢任由盛言楚胡來。
兩人夜裡才吵了一架, 好不容易借著一路上的照顧, 兩人關係和緩了些,這會子柳持安攔著不讓盛言楚進山, 一時間, 兩人又陷入了誰也不理誰的僵局。
不過這次柳持安沒有退讓,不論說什麼都不同意盛言楚進骫骳山。
無奈,盛言楚只好歇下攀登玉山主峰的想法。
夜裡, 柳持安被赫連長老喊去主持浴齋事宜, 臨走前柳持安嘆了口氣,主動跑到盛言楚的帳篷外賠了聲罪, 盛言楚沒吱聲,等柳持安一走,阿虎抱著暖被坐到小床上。
「爺,我瞧著您有些故意針對首宗大人?」
盛言楚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條粗大的毛毛蟲,聞言一怔:「我哪有?」
阿虎替柳持安打抱不平:「柳首宗在西北的地位堪比咱們京城的官家, 雖說上頭有幾位長老,但我聽這邊的人說,西北事務真正敲章的人其實是柳首宗。」
「所以呢?」盛言楚不知好歹地問:「我又不是西北部落的人,難道我也要看他臉色行事?」
阿虎蹙眉:「倒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人家好歹是一方主人,爺給他點面子吧,今個您和周掌櫃在山腳幾次三番和柳首宗爭吵,這事在族裡傳遍了,換做旁人,些許早就氣得頭頂冒煙,可柳首宗卻不,明明日理萬機,剛才還特意跑來問爺還在不在生氣…」
見盛言楚在認真聽,阿虎索性將他這幾天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柳首宗對爺真的好到沒話說,為了照顧爺的口味,這些天不知道爺有沒有發現,端上來的菜式大多都是南邊人的口味。」
「還有呢!」阿虎挪到盛言楚床側坐著,「爺爬山換洗的褻衣,被褥,爐子等等,都是柳首宗親自去置辦的,唯恐您凍了難受。」
被褥裡捂得暖熱的盛言楚垂眸,聽阿虎這麼一說,他這才意識到柳持安在暗中為他做了這麼多事。
阿虎絮絮叨叨:「拋開和老夫人的那些事,柳首宗在我看來,就是個頂頂好的人,至少對爺好,悉心照料,就跟爹護著兒子一樣。」
「也就爹肯跟兒子吵,若不是真心實意待爺好,只想迎合爺,哄著爺開心,今天大可由著爺往骫骳山裡頭闖,柳首宗明知不讓爺去,爺就會不開心,可縱是這樣,柳首宗還是做了…」
「為何忤逆爺,說到底是擔心爺的安危!」
盛言楚雙腿合攏縮靠在床頭,下巴抵著膝蓋,聽到這,不由嘆了口氣。
他罵柳持安對他娘有恃無恐,他對柳持安濫發脾氣,其實不是一個道理嗎?
面對周密,他就不會。
至於為什麼柳持安是例外,大抵是因為內心深處他早就將柳持安看做似父若兄的人,對於爹,對於兄長,他可以恣睢無忌、為所欲為,甚至不計後果的去指摘柳持安的不是。
不管是爹,還是兄長,都得包容他這個晚輩,也許上一刻恨不得拍桌叫板斷絕關係,可轉頭又會擔憂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這大概就是親情?
兩輩子父母情緣都不深的盛言楚不太懂這個,尤其是對父親,這個詞太陌生了。
阿虎粗中有細,瞅著盛言楚聽進了他的話,便沒有再沒完沒了地說,輕咳了聲後,阿虎裹緊被子回到自己的小床。
隔壁的呼吸聲漸漸平緩,床上曲著膝蓋的盛言楚懊惱地捶打了下自己,仰頭嘆了聲氣後,盛言楚滑進溫熱的被窩。
正準備睡下,忽聽小公寓裡傳來狗叫聲,緊接著是盛小黑用爪子扒拉門窗的那種揪心的咔嚓聲。
盛言楚嚇了一跳,瞥了眼睡得安穩的阿虎後,他趕忙跑到小公寓去一探究竟。
進到小公寓,望著窗外漫天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