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咽咽口水:「盛大人他?」
小廝笑著將手中的書拿給同窗:「家裡兩個孩子鬧騰,我家大人他屬實沒空見您,這些書是大人從前科考用過的書,上面寫滿了批註…」
同窗大喜,抱著書連連作揖。
「給我!」臺階上的馬明良跛足跳過來搶,可惜沒夠著。
那位同窗尷尬地朝小廝再鞠了一躬,旋即大步而去,馬明良叫囂著讓同窗將批註留下,然而腳疼得厲害,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同窗。
折返回盛家想再求一份時,盛家大門砰得一下合上,馬明良怎麼捶門也沒人應。
小廝將門口發生的事一字不差地說給盛言楚聽,盛言楚沒當回事,交代守門的人不必再理會馬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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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六,舉子們翹首以待的會試如期舉行,除了翰林院和吏部等衙門要忙活,其餘官衙皆散了職在家閒著。
多出來小半個月的假期,盛言楚可不想浪費,決定帶一家大小去西北玩一趟。
西北和往年一樣還在下雪,但西北的雪和京城的雪有很大的區別,西北的雪花大而輕薄,踩上去後軟綿綿的像雲朵,而京城呢,咯吱咯吱的響,蹦躂幾下就成了黑黃的泥水。
兩個小傢伙一見到骫骳山上的冰天雪地,歡快的像脫了韁的野狍子。
山頂背陰處的積雪能到盛言楚的腰部,唯恐兩個孩子不小心滾下去看不到人影,盛言楚忙將孩子們撈到盛小黑背上。
盛小黑長得高大,騎坐在上邊和架在老爹肩膀上無甚區別,綏哥兒白胖的手握著盛小黑的耳朵,軟糯地問盛言楚這是哪兒。
盛言楚和華宓君相視一笑,一致決定將小公寓的秘密瞞下,反正他們從盛家出城門時,兩個小的都沒睡醒。
綏哥人是個小人兒,不過是驚訝於骫骳山上的冰天雪地罷了,盛言楚這個當爹的說這裡是西北,綏哥兒便信了,壓根沒想過他和妹妹睡了多久到達的西北。
赫連長老等人還在草原沒遷徙過來,寨子裡柳持安說了算,盛言楚便不用偷偷摸摸地帶著一家人進寨。
去年盛言楚在西北操辦海鹽化雪時,曾向柳持安獻了好幾條疏通河道的良計,加之柳持安跟隨盛言楚上京見過寶乾帝後,寶乾帝欣喜之下派了不少工部傑出的人才來西北興修水利。
半年之後,西北大雪依舊,但山路的積雪卻沒有阻塞住出口。
挖渠引流後,山谷很多肥沃的土地得以灌溉成田,谷中氣溫高,盛言楚過去時,柳持安正帶著子民學習春播。
盛言楚在太府寺做得是春秋兩稅的事,又是農家出生,對春播多少了解些,看過西北百姓栽培的農田後,盛言楚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經驗說了出來。
別看骫骳山上積雪厚,越往伽梨江走,這邊的山脈有很多宜人的山谷,種植瓜果蔬菜極好,以前西北苦於不懂這些種植技藝,再有他們祖上是馬背上的遊牧民族,賴以生存的方式是打獵。
可他們又信神,一味的捕殺山靈會讓他們於心不安,但不打獵他們吃什麼穿什麼?輪到柳持安做首宗時,柳持安發起改革,決定『中化』,像中州朝廷學習。
改他們繁雜的西北姓氏早已在老皇帝時期整頓完畢,接下來是衣食。
先前柳持安在虞城購買湘繡的絲線原是想偷學繡工,可惜買絲線的事沒成。
起初西北各部對柳持安堅持用虞城湘繡的布帛代替獸皮十分不滿,後來……真香。
「虞城的湘繡布帛雖好,但這價錢…」柳持安撓撓頭,對盛言楚道:「當年要不是因為你在場,我未必會跟你義父簽那筆生意。」
頓了頓,柳持安笑著打哈哈:「有點小貴。」
盛言楚忍俊不禁,哪裡是有點,大膽些,就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