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一路跟著跑,偏有好奇心重的人非要睹一睹新嫁娘,紛紛探頭探腦的張望。
華宓君再臉皮厚也耐不住眾人的起鬨,頭愈發往下低。
「哎呦,新嫁娘害羞了——」
有人抬頭仰天,打趣道:「四月天該起場風才對,若能撩起紅蓋頭讓我們一瞻新嫁娘的花容月貌,我這輩子足矣!」
「去你的!」
李蘭恪護犢子上身,將那些不知恥的渾男人們往邊上趕,笑罵:「還不扯袖子將嘴角口水擦擦?誰膽敢覬覦宓姐兒,信不信我捶你們!」
老百姓們撫掌大笑,有人揶揄高頭大馬上的盛言楚:「有這麼霸道的孃家舅舅,新郎官日後可不得收斂些,若敢欺辱華大小姐,掂量著孃家舅舅捶他!」
有又一人笑:「盛大人溫文爾雅,怎會是那等對女人動手的莽夫?李家舅舅這拳頭怕是沒機會揮下去!」
騎坐在馬背上的盛言楚眯著眼和煦地笑,對這些話置若罔聞,只顧拱手回應滿街的賀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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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等級森嚴,南貴西富,便是這樣,那些住在城南的權臣勛貴們依舊瞧不起城西的商戶,可今天大有不同,不受待見的城西街上各色人都能看到。
若說這些平日裡吊著眼皮子瞧人的世家子是給盛言楚面子才過來,這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畢竟盛言楚平日結交的好友中甚少有權貴子弟。
能點上名號的,大抵也就張郢。
可讓盛言楚瞠目的是,他家院門口站著的可不止張郢,還有好多都是他只在殿試時才見過一面的重臣。
除此之外,門口排排站著等迎親隊伍過來的人中還有吏部考功司的秦庭追,以及在翰林院忙於政務的戚尋芳等人。
「楚哥兒,」夏修賢從後邊擠過來,將繡球遞給盛言楚,斜了眼門口那些人,夏修賢聲音有些顫:「這些人都是你請來的?你這面子也忒大了吧?我適才還看到吏部尚書進了你家門!」
吏部大佬也來了?
盛言楚抱緊繡球心頭一跳,微彎下身子沖夏修賢擠眉弄眼:「我沒請他們!」
也請不來…
他倒是想請這些人來,但這些人大多都身居要職,都來了朝廷各部還能正常運轉嗎?
「難道他們是不請自來的?」夏修賢羨慕的雙眼發紅。
見大門口聚了不少達官顯貴,盛言楚猶豫了下,招手讓夏修賢去前門探探情況。
夏修賢急速地往盛家門口跑,跑到上司戚尋芳身邊後,夏修賢低著頭問了幾句,馬背上的盛言楚清晰地看到夏修賢臉色變了又變,旋即雀躍地往他這邊躥。
「楚哥兒!大喜——」夏修賢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大聲道:「你猜誰來你家了!」
盛言楚心頭猛地咯噔,他家裡面還有其他大人物?
從翰林院掌院戚尋芳口中蹦出來的厲害人除了宮裡那位還能有誰?
「官家來了?」
「真的假的?」
老百姓聽到動靜立馬瘋狂的往盛家門前跑。
礙於盛家門口站著不好惹的大官,隨行的商戶百姓們只好止步在對面街邊,眼珠子卻充了血似的盯看著盛家大門。
「定是開玩笑的!」有人不信,「官家都七老八十了,怎會大費周折的從宮裡出來!」
「就是,」立馬有人小聲附和,「天子出行的鹵簿儀仗呢?前前後後上百號人愣是一個都沒瞧見,想來官家不可能出宮。」
前頭百姓嘰嘰喳喳,堵著迎親隊伍遲遲進不出巷子。
盛言楚趕緊喊阿虎前去疏散,花轎裡的華宓君見轎子懸在半空沒動,忍不住掀開額前的珠翠。
沖天的討喜聲和炸街的嗩吶聲不絕於耳,華宓君一時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