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宓君總覺得膈應的慌,將手中帕子往水盆裡一扔,不情不願地嗯了聲。
山梔陪嫁到盛家之前曾被李老大人喊過去進行了『崗前培訓』,華宓君性子率真驕橫,有些事不能由著華宓君胡來,好比給盛姑爺納妾的事。
李老大人是男人,在他看來,男人三妻四妾並沒什麼錯,只要盛言楚能敬重華宓君這個正房就行,華宓君才嫁進盛家,在這節骨眼上更要表現的大度些,為了幾個小妾和盛言楚鬧紅臉沒必要。
現在不納,日後也還是要納,不如華宓君先開口,如此還能博一個賢良名。
坐在梳妝檯前的華宓君眉頭深鎖,今日情形倒叫吳華氏說中了七八成,她不過是仗著顏色好才得以夫君的寵溺,只男人的愛意縹緲如雲,今日落她頭上停留片刻,下一息指不定又去了別的女人屋裡。
一想到鬧洞房時還對自己柔情脈脈的丈夫現如今在西苑鬼混,華宓君心下頓時愁苦不已。
「姑——」山梔驚悚出聲:「爺!」
華宓君趕忙起身上前替盛言楚解下外袍,盛言楚覷了眼桌上沒動的飯菜,不自然咳了聲:「席上見你沒吃什麼東西,怎麼?現在不餓?還是那些菜不合你胃口?」
「不…」
『餓』字還留在喉嚨裡沒出來,華宓君肚子不適宜的咕嚕叫起來。
「…餓。」華宓君咬腮幫子低聲說。
「阿虎。」盛言楚沖外頭笑喊,「將桌上冷菜撤下去,換幾碟子熱的過來。」
主院就有小廚房 ,今夜一直有丫鬟在裡邊燒火溫著菜,提防著喜房裡的人半夜要水要吃的。
阿虎很快就往喜房拎來食盒,盛言楚舀起半碗黃鱔海鮮粥給華宓君,還體貼的吹了吹。
華宓君打量著對面溫柔的男子,想到山梔說得那些話,華宓君委屈的憋住淚花。
盛言楚失笑,沒將粥碗推給華宓君,而是直接抬起勺子喂,華宓君瞳孔微微張縮,紅唇輕啟嚥下鮮美的粥肉,心裡卻無端的揣測盛言楚在西苑是不是也這樣寵溺梁家姊妹。
湊近嗅了嗅,男人身上似有若無的浮著廉價胭脂香味。
錯不了。
華宓君美好心情倏地跌落谷底。
盛言楚再餵海鮮粥時,華宓君便不再張口,搖頭說不吃,盛言楚挑眉,拿起一張烙至金黃的薄餅,往餅中添了些清蒸的瑤柱和醋溜肉片,緊緊卷好後遞給華宓君。
「不吃。」華宓君拒絕的很乾脆。
盛言楚戲謔笑開,拉板凳坐近了些。
「這個裡邊有醋,你不吃誰吃?」
華宓君滿心滿腦都在想著安置梁家姊妹的事,見盛言楚嬉皮笑臉,華宓君語氣變重起來。
「都說了不吃你還勸我?我不吃醋,我——」
話戛然而止,過了好半晌華宓君才合上嘴,嗔瞪了眼笑意不減的盛言楚,鬱悶的嘟嘴:「你捉弄我作甚?」
盛言楚將海鮮卷抬了抬,華宓君乖乖張嘴,咀嚼到裡邊的醋溜薄肉片,華宓君酸得打顫,十指情不自禁收緊。
「不愛吃醋以後就別吃。」盛言楚將醋溜薄片放回食盒,又拿起一片麵餅。
「這個、這個。」華宓君開始點餐,「還要這個,要蘸麻椒粉。」
盛言楚順從的夾起鮮蘑丁丁、藕條和蝦泥,又聽話的裹上麻椒粉,卷好後繼續餵華宓君。
華宓君親自給盛言楚也捲了一個,同樣的口味。
兩人吃得腮幫鼓鼓,華宓君邊吃邊捧著小臉笑看盛言楚,她自己選得夫婿怎麼看都看不厭。
見盛言楚吃得歡,華宓君伸出白嫩嫩的腳往盛言楚小腿上踢了踢,沒好氣道:「你既不讓我吃醋,那你還不快跟我說說你今晚去西苑都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