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寶春筍,顧名思義,就是拿乾煸過的筍肉與河蝦、小鮮魚以及小蔥相炒,兩葷兩素,且都是立春後的鮮美之物,吃上一口,滿嘴的清香脆爽。
不過四寶中的河蝦和小鮮魚難得,因而盛言楚懂事的不去饞嘴,實在是今天聽聞商戶能科考的訊息後太高興了,所以從鎮上回來後,他立馬吆喝著栓子等小夥伴去後山挖起春筍。
能讀書科考是天大的喜事,開心之餘自然要安排上他最愛的四寶春筍,好事成雙嘛。
「多吃些。」程氏寵溺一笑,「昨兒你二嬸在塘邊浣洗時又跟旁人閒話,說她家禮哥兒長的如何如何壯實,我聽了卻不羨慕,成天只吃肉不吃菜的娃能長多好?還是我楚兒好,葷素都愛。身子骨雖沒禮哥兒粗,可個頭高出不少。」
一想起只比他小一歲卻有他兩個粗的堂弟禮哥兒,盛言楚不禁發笑。
「娘,禮哥兒頓頓要吃肉湯,爺手頭上恐怕沒多少銀子了吧?」
當初渣爹離家後,他爺只將他所在的長房分了出去,他二叔盛元行一家,以及越氏的一兒一女都還生活在老宅,現如今他們的花銷全靠著鎮上那間鋪子呢。
越氏生養的小叔盛元文今年才十三,正是議親的年紀,這一頭是要花一筆銀子的。
他小姑姑盛梅花明天要出嫁,嫁得還是錢家的長子,盛梅花身為長媳,可不得帶點銀子過去傍身做臉面,這又是一筆開銷。
他二叔家的禮哥兒就更別談了,頓頓要見肉,因禮哥兒生的最像他爺小時候,所以這筆寵孫肉銀是萬萬不能斷的。
左一筆右一筆,老盛家今日不同往日繁盛,如今細想他爺還能掏出銀子供禮哥兒上學堂嗎?
盛言楚所料不錯,老盛家正愁這事呢。
除此之外,盛老爺子還琢磨著能不能送越氏生的小兒,也就是比盛言楚大六歲的小叔,正在議親的盛元文去學堂。
盛老爺子把盛家適齡的男丁都拎出來想了一遍,唯獨沒想過身為長房長孫的盛言楚。
盛言楚對此一點都不難過,他比他娘頭腦要清醒,他爺當年單單將長房分出來自生自滅,可見心偏到山後頭去了。
總之他讀書的銀子是指望不上老盛家幫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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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時分,兩個黑臉官差拿著商戶恩考的聖旨打水湖村經過,因顧忌村裡就老盛家這一脈是商戶,官差特意單獨往老盛家跑了一趟。
官差站在堂中,環視老盛家一圈後,不耐道,「人可都來齊了?」
盛老爺子還沒說話呢,越氏就顛著小腳熱切的奉上兩杯茶:「官爺您且喝茶,老盛家的人都在這。」
茶香清幽,可見越氏是掏了老本出來待客。
兩位官差跑了半天,如今有好的茶水解乏,自然欣然接受。
「既如此,將你家三代子弟名號報上來——」
另有一官差拿出紙筆,沉聲道:「此番商戶恩科是前所未有的喜事,今年要讀書的小子便是朝廷首批商戶學生,茲事體大,所以縣令爺命我等特來查證戶籍,並繪製學子畫像以備來日科考,想今年讀書的,上前一步!」
「快,禮哥兒」盛老爺子激動的招呼躲在二兒媳白氏身後的孫子盛言禮。
「娘,我不要讀書。」盛言禮不爽的扭著胖墩身子,沖白氏撒嬌,「石子他哥說做學問辛苦,娘,你就讓我擱家陪你做針線吧。」
聽兒子說這話,一向溺愛禮哥兒的白氏心肝都化了。
「當家的,要不就別送禮哥兒去學堂了?咱家禮哥兒身子骨弱,是吃不了那個苦的。」
被喚『當家的』盛元行冷喝道:「你囉嗦什麼!讀書這般好事你個婆娘竟還推三阻四,禮哥兒!官爺今日在此,你用不著拿哄你娘那套一哭二鬧遮掩,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