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的年紀擺在那,若不是歲考大事,趙教諭等人決計不會打擾老人家,如今山長飽受一頓氣後,雖有人參吊著命,但能不能撐過去還真不好說。
「才含了一片人參睡下。」趙教諭壓低聲音,扭頭回看了一眼睡得打鼾的山長,道:「你過兩日再來看山長吧,今日好不容易哄他睡下了,若是醒了怕是又要叨叨歲考的事。」
盛言楚點頭應是,出了屋子後,趙教諭重重的嘆了口氣。
「吳大人攬財無度,若朝廷歲考由他把持不放,往後秀才們良莠不齊的現狀會越來越嚴重……」
「夫子可有法子制止?」盛言楚問。
吳記敢當著山長的面對歲考下手,那縣試呢?
肯定也會,若真的任由吳記在靜縣綏胡作非為,科舉還有公平可言嗎?
趙教諭背著手走在前邊,板著臉恨聲道:「連山長都奈何不了他,我一個小小的教諭又能有什麼作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靜綏那些禍害秀才逍遙在外!」
盛言楚喟然:「此事涉及的是那些不走科舉的秀才,若是咱們書院出頭,不但討不到巧還會成為吳大人的眼中釘,學生以為可發動那些即將下場縣試的書生寫御狀,他們人多,信投到郡城後,郡守大人肯定會受理。」
衛敬非常看重讀書人,若是知道吳記在臨朔郡興風作浪,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趙教諭腳步滯了下,等盛言楚離開書院後,才怔怔的找上書院學正和其他教諭以及訓導。
「盛言楚真這麼說?」
學正順鬍子的動作頓了頓,方看向眾人,愕然道:「這孩子是把咱們的心思都摸透了啊……」
趙教諭目光沉鬱:「可他是郡守衛大人的義子,由他出面寫信告知衛大人豈不更快,為何要多此一舉找縣試的書生?且不說繁瑣,那些還未下場縣試的書生肯寫狀子嗎?」
「盛言楚跟你提這法子,防得正是咱們以師長身份脅迫他去找衛大人!」
學正拍響桌面,脫口而出道:「你們可千萬別把他當十來歲的孩子看,他今日拐著彎說這樣的話,足以可見他比你們還有城府!若他是一個喜歡賣弄的人,這回定會巴巴的跑你們跟前自薦搬出衛大人鎮壓吳大人,可他沒有,知道為什麼嗎?哼,這小子機靈著呢……」
趙教諭接茬,嘴一撇:「機靈?我瞧著他冷血的很,那老秀才只離他幾步遠,倒下後他看都沒看一眼,若不是有趙蜀扶他起來,那老朽的腰斷了都有可能……」
「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學正霍然起身,忿忿道:「何況當時縣令大人就坐在上頭,盛言楚不出宣告哲保身才是聰明的做法,歸根到底是那老朽對縣令大人不敬!趙蜀幫了那老朽是何等下場?你們也都看到了,趙蜀險些沒了歲考的資格,哼,明知自己就三兩重,還要攬千金鼎,也不怕被砸死。」
屋中一片死寂,趙教諭被訓得說不出話來,側過身子垂頭喪氣。
不知是誰打破了僵局,啞著聲音道:「盛言楚讓趙兄去尋即將縣試的學子寫狀子,雖顯得沒人情味,可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又有一教諭道:「遊走朝廷,要的正是盛言楚這類人,若人人都跟趙蜀一樣隨地撒同情心,到時候怎麼死得恐怕都不知道……」
亦有人跟趙教諭一樣不滿盛言楚不直接寫信給衛敬。
「他是廩生秀才,當然不用擔心歲考不及格,便是吳大人從中做手腳將他的廩生名頭給摘了,他依舊不用擔心革除功名,頂多降級為二等秀才,可那些原就是五等秀才的人呢?會直接革除功名……召集下場縣試的書生到寫狀子,沒一兩個月辦不好,屆時歲考榜早就頒布了!時間不等人啊!」
學正瞥了眼說話的教諭,心知此人有個歲考五等的弟弟,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