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婢!」
朝荷公主尖聲怒呵,手中的骨戒砰得一下朝宮女打去,骨戒上淬了好幾根猙獰的骨刺,一巴掌扇過去後直接扇得宮女臉頰高腫,道道凌厲的血痕驚得眼神好的盛言楚眉頭緊鎖。
「深宮之內,誰這麼大膽敢這般辱打宮女?」應玉衡瞳孔猛地一沉。
李蘭恪已經坐到馬上不好下來,便招手讓旁邊行走的太監過去看看宮女。
見盛言楚和應玉衡皆一臉困惑和不忍,李蘭恪下巴往遠處跋扈嬌艷的朝荷公主身上抬了抬,冷硬著嗓音:「還能是誰?此人既是太子的表妹又是太子的親妹妹,若說五殿下是個欺男霸女的小霸王,那這朝荷公主就是無法無天的彌勒佛,今日不過是扇打一個宮女罷了,前兩年更因一宮女名字有『荷』字,朝荷公主竟喊著要剝那宮女的皮!」
「好生惡毒。」應玉衡呸了聲。
盛言楚牽著馬繩繼續往前走,聞言歪歪頭:「在宮中如此喊打喊殺草菅人命,皇后都不整治她麼?」
「皇后怎麼管?」
李蘭恪壓低聲音,「朝荷公主乃官家寵妃容妃所生,容妃和太子淑妃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有這二妃在,皇后之位形同虛設,不過這兩年皇后因為四殿下在前朝賣力的緣故,整頓六宮的權利倒也在慢慢的往手中攏,可惜……」
「可惜什麼?」盛言楚追問。
李蘭恪五官扭出狠厲,唾棄道:「可惜朝中兵權大半都在太子外祖襄林侯手中,有襄林侯在側,淑容二妃就等同於副後,那朝荷公主在後宮橫行霸道闖了事又有誰人敢指責?」
盛言楚一時無言,太子能越過中宮之子四皇子坐上東宮之位是因為襄林侯,朝荷公主在後宮殘暴不仁也是因為襄林侯,若除掉襄林侯……
午後的風呼呼吹過來,盛言楚狠狠地打了個冷顫,忙抬頭扶正狀元帽,腦海中那些膽大的念想隨著長安門外的鑼鼓聲頓時消失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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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長安門便有禁軍在前開道,盛言楚手中的韁繩被侍衛牽著,空出手,盛言楚忙將金花烏紗帽帶子繫緊。
進士隊伍進到主街 ,等候在主街的老百姓頃刻沸騰起來,老百姓們歡呼雀躍的跟著隊伍□□,不時有人仰著胳膊遞花給進士們,才在玄武街走了一會,盛言楚懷中就塞了好幾捧鮮花。
行至高樓旁時,盛言楚抬眸往憑欄上張望,一群人中,他和輕鬆地看到了他娘、然舅舅還有盛允南。
「娘,然舅舅,南哥兒——」盛言楚學著其他進士一樣衝著人堆裡喊。
程春娘激動得暈過去後就一直捏著帕子捂嘴抽泣,見兒子身著紅服身騎高馬往這邊來,程春娘一下沒忍住,淚水滾滾而落。
月驚鴻一手攬著程春娘防止後邊的人將程春娘擠下去,一手接過盛允南遞過來的一束杏花枝,滿面榮光地喊:「楚哥兒,看這——」
盛言楚抬手揮舞,眼底的笑意加深,這一笑惹得憑欄上的少女們頓時捂臉尖叫,手中揚起的帕子或是荷包像夏日的驟雨一樣急速地往盛言楚身上砸去,盛言楚忙扯袖擋臉。
這些女子大多都是出生大家,所用的荷包裡邊塞了不少邊角碎銀,盛言楚可不敢學周邊進士大著膽子去接,弄不好會砸傷臉毀容。
「都別砸,別砸傷了——」月驚鴻急得忙伸出手攔身邊的小姐們,小姐們見月驚鴻容貌俊美俏似馬背上的新科狀元,當即停手呆呆地仰著腦袋看著月驚鴻。
就在這時,一隻毛茸茸的東西擦著她們的腳擠進來。
「什麼東西過來了?」
低頭一看,盛小黑齜著大白眼雄赳赳氣昂昂的抬著肉爪。
人太多,盛小黑一時擠不進去,正抬著黑爪子想著插進人堆縫隙中溜過去時,小姐丫鬟們紛紛捂著臉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