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這一點頭,立刻嘩的一下從大鵬喙口處,亦就是茶壺的壺口處湧出一股滾燙的清水,如九天之水從天而降,水注激盪在茶碗中又翻滾出一陣氣霧,彷彿與大鵬交相呼應,一瞬間有一聲嘹亮的清鳴響起,扶搖而上。
林辰臉sè頓時微微動容,凝氣成型,沒想到這位早些rì子才認識不久的梵音寺師兄,道行竟是如此的了得,昔年蓬萊之上,老頭子xìng情雖怪,但人間才藝可謂無一不jīng,堪稱絕倫,他雖然好酒,但亦為好茶,耳濡目染之下,這人間茶道,他自然也有幾分熟悉,只看淨空這一手沏茶功夫,沒有修煉出純正陽氣的人,是斷不可能將氣息控制得如此jīng純的,也就是說,淨明口中的這位大師兄,至少也是邁入陽神大道的高手。
水是白雲崖泉眼的冷泉,茶是羅浮山上獨有的毛峰樹,林辰輕輕吹了吹手上這杯冒著飄渺白氣的清茗,抿了一口,直覺茶水味道清香卻醇和,茶水入口,說不盡的是清香淡雅,心曠神怡,忍不住大嘆一聲:“業火焚壺除妄念,一杯茶心去凡塵,大師的茶道,實是爐火純青,光是一手大鵬點頭,便是人間罕見。”
說著,似乎想起什麼來,面有幾分懷念之sè,忍不住放聲吟道:“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
淨空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sè,要知道,能脫口便叫破他這一手沏茶手法的人,必定也對這茶道有著極深的造詣,而且聽他出口成文,句句不凡,暗含高深禪機,連他也忍不住有些隱悟,細細復唸了之下,越是驚愕不定,只看林辰這年紀輕輕,正是年少輕狂之時,怎麼看也不像是那些能靜下心來深諳茶道的人。
一念及此,這位梵音寺的大師兄不禁雙眼一亮,道:“沒想到施主深藏不露,也是好茶中人,不若也請施主指教一下?”
須知品茶能靜心,去除雜念,本來就是一種修身養xìng之道,其中更是蘊藏著無限禪機,廣為佛宗弟子所喜,淨空早年便是從品茶中徹悟佛理,洗盡塵心,要說這造詣和喜好,梵音寺中也找不出幾人能與之相比。
不想林辰卻是擺了擺手,又淺抿了一口,笑道:“大師哪裡話,在下雖然也貪戀這塵世杯中之物,但卻非茶,而是酒。”
淨空看著他,一雙銳利的目光清亮逼人,林辰坦然而對,悠然道:“要問為什麼,不知大師可知蜀山酒劍仙?實不相瞞,在下當年拜入蜀山,多是因為兒時受酒劍仙行俠仗義塵世間的事蹟所致。”
淨空一怔,半晌過大笑搖頭,道:“施主果然是xìng情中人,倒是讓我想起了昔時一位故友。”
………【章三四九 昔日狂生,佛不能渡人】………
“哦?不知大師故人是玄門中哪一位前輩?”
聽到淨空這句話,林辰倒是來了興趣,雖然與淨空認識並不久,但林辰卻知淨明口中的這位大師兄絕非常人,而且從他的言談舉止來看,若非他光頭僧服,林辰甚至覺得淨空並不像一個出家人,反而更似一位飽學宿儒,有幾分風流倜儻的書生公子,身在佛門心在紅塵,這樣的感覺很微妙,卻也很難以言喻。
“倚天長歌覓芳蹤,桃花影落劍驚鴻,梵音寺前敢問佛,誰人笑我太痴狂,施主可聽過那首長歌令?”淨空笑道。
林辰一怔,隨即動容,這首熟悉的長歌令,當年他還在蜀山上之時,可是沒少聽周圍的同門中人談笑間吟唱過,尤其是冰月峰的師姐師妹,更是似乎對著歌中人極為推崇,為此他還特意問了燕若雪,自也因此知道了那位崑崙前輩當年的狂放事蹟,也曾一度為之嘆服。
這跟蜀山中,無人不識酒劍仙一個道理,那位前輩所做之事,或許在老一輩的人眼中看來荒唐不羈,但對玄門年輕一輩的人來說,誰沒有輕狂少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