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被愚弄的那個。是的,總是。
在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被迫的承受一個千瘡百孔的家庭;而進入霍格沃茨,當他以為自己可以生活得更好一些後,卻依舊被掠奪者們惡意的侮辱著自尊;青年時代,他失去了可悲而無望的愛情,併為了變得強大或者其他什麼——那似乎太久遠了,久遠到他已經忘了最初的目的——站到了錯誤的一邊;然後他開始用剩餘的生命去彌補他犯下的罪……
倒在尖叫屋棚骯髒的地板上的那一刻,他幾乎是愉悅的,甚至天真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罪惡、責任、負擔、懊悔、承諾、絕望……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名字所承擔的這些,終於都能夠被允許放下——然而梅林顯然並不這麼認為。他再次被從安詳的黑暗中拽了回來,睜開眼睛的瞬間,他意識到:該死的,他又活過來了!
之後,西弗勒斯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證明自己並沒有被欺騙、被陷於幻覺或者乾脆瘋掉,他是真的回到了1974年,回到了一切罪惡開始之前。多美妙啊,梅林不但又一次愚弄了他,還把一個天大的誘餌擺在了他面前,彷彿他真的可以觸碰它,而不用去理會那藏在香餌裡邊鋒利的魚鉤。
魔鬼開始引誘著他,在白天,在夢裡,在陽光下,在陰影處,在空氣中……在每一分每一秒,腦海中有個聲音尖叫著命令他去改變點兒什麼,就算結局真的會更糟,就算時間法則會亂成一團。去他媽的,誰在乎最後波特會不會成功地敲碎黑魔王的腦殼,誰在乎到底是那一方能贏得魔法世界的統治權,他只想確保自己在意的人——母親,莉莉·伊萬斯……或者還有該死的鄧布利多——不會再死去……好吧,現實點兒,只是不再那麼悲慘地,因為他而死去……
西弗勒斯知道這不對的。該死的不對!他應該是一個冷酷的、殘忍的、明白事理的,懂得取捨的斯萊特林,而那魔鬼就像一隻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這情緒不該屬於他,所以在那半年裡他幾乎時刻保持著大腦封閉術的運用,就像他當間諜時的那段日子那樣,把那該死的念頭關在深淵的最底層。
但最終西弗勒斯還是崩潰了,在一個喝了太多苦艾酒的夜晚,他就像脫韁的野馬似的,不可控制地幻影移形到蜘蛛巷尾,目睹了一場在他童年記憶中最常見的戲碼——醉酒,謾罵,毆打……
他似乎記得自己製造了一堆混亂,男人驚恐的尖叫和女人阻止的懇求什麼的,總之當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小床上,而床邊坐著哭紅了眼睛並神色複雜的女巫。
“我知道有些事兒我最好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年輕的母親一邊轉動著西弗勒斯的魔杖,一邊用哭紅的眼睛看著他。“可我無法假裝沒看見你的魔杖,完全和我本應該在霍格沃茨上課的兒子的一模一樣。但我其實真的只是認錯了,是不是?”
‘是的,你認錯人了。’他應該對她這麼說,但張開嘴的時候,他聽見自己用沙啞、顫抖音調低喚著:“母親”。
梅林不會原諒他的,他最終還是把一切都搞砸了!被哭泣的女巫緊緊摟在懷裡的西弗勒斯·斯內普這樣懺悔著。
不過一切看起來都似乎能夠補救,該死的醉漢已經被遺忘皆空,而聰明、體貼的女巫理解地等著被施咒。
Obliviate……
然而,這幾個簡單的字母卻固執的繞在他乾澀的舌尖上,怎麼也吐不出。
也許,他應該給那個幾年後才會出生的救世主加上兩分,對於“懦夫”這個稱呼,在現在看起來還真是名副其實,因為面對母親微笑著流淚的臉,他最終落荒而逃。
如果之前他還期望著是年輕的母親真的守口如瓶,直到死的那一刻也沒讓別人知道她曾見過成年時的自己,他們之間的相見是本就已經發生過的事。但當酒精徹底從腦漿中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