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對方,或者,壓倒對方,以贏得勝利。
卡列寧幾乎下意識就想把官場上那一套搬出來,但當他瞧見那雙灰色的眼睛後,他就猛然清醒了。這可不是什麼為了新舊提案爭執得面紅耳赤的事情。
安娜看著卡列寧那快速閃動的情形,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用手掩著自己的臉。
卡列寧在安娜那雙灰眼睛開始眨動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只是個玩笑。不過,令他驚訝的是,這玩笑是他妻子在逗弄他。
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有些嚴肅的政府官員,在他兩頰邊的紋路越發深刻後,這種近似於玩笑的事情他就從未遭遇過了。
“我認為你的建議是可行的。儘管女人的虛榮心非常強烈,剛才我也被壓倒了,但是我會聽取你的建議,亞歷克塞。”安娜微笑著說,現在,她心裡只感覺到一陣踏實和溫暖。
她並非那種喜歡被人管束的女子,如果按照她本來的性子,當她聽到卡列寧建議的那一刻,她會專門跟他對著幹。可是,生活磨礪了她的一些稜角,讓她更加在乎那一點關心。
她並不覺得那一點寒風會讓她病倒,不過,她此刻樂意放棄爭執,並且等會兒思考在她裹著厚厚的大衣出現在培特西家裡時,面對那群無事可做只會在穿衣打扮上比較的貴婦,她該怎麼解釋。
“這很好,安娜。”
卡列寧對於安娜的溫和就像是重新找回了手腳,或者說,找回了一種他習慣的方式。他重新變得鎮靜和平和,不再去思索一些違揹他生活習慣和感情習慣的事情。
“那麼,你覺得這件紫色的大衣怎麼樣?”安娜走到衣櫃那裡,開啟。
女人的服飾總是多得令人驚訝,並且,它們通常也十分昂貴。
卡列寧不贊成這種無用的奢侈習慣,可也從不去幹涉。
他喜歡別人詢問他問題,那符合他喜歡談論的性格,但卡列寧的這種“談論”一般只侷限在他的政務中。生活中,他並非那種喜歡讓自己置身於聚光燈下的那種人。
女人家的事情他一般不去關心,但若有人詢問,卡列寧也會耐心地動著他那矜貴的頭顱。
不過,很少有女子會主動去詢問他這一類人。目前,有這個勇氣的差不多也只有李吉亞伯爵夫人,而他的妻子,幾乎也從未詢問過。
“我建議你再搭配這頂淺紫色的帽子,聽說最近流行這樣的。絲絨做的玫瑰有些過時了,模擬花是不錯的點綴。”男人平靜地說著他的看法,直到他看到妻子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那與敬佩無關,卡列寧也不在意,徑自解釋:“之前來的大使夫人透露的。”
安娜取了那頂帽子給自己試戴,然後略微扭過臉頰輕笑:“想也知道,你並不喜歡這些。”
“安娜,對於我來說,喜好從來都不是最關鍵的……”
“我知道,能夠幫助你達成目標的才是好的,有用的是吧?”安娜漫不經心地說道,繼續給自己調整戴帽子的角度。
再一次被打斷,但卡列寧沒有生氣。他只是點點頭,幾乎帶了點愉悅:“正是如此。”
畢竟,他這一套功利主義可不是誰都能明白,也不是和誰都能說的。
在這個時代,儘管貴族們多是一無是處的草包,但不管是男性生理還是心裡,一般的人還是希望他們自己的妻子將他們看成誠實正直又光明磊落的偉人。
有些心思靈巧的貴婦人總是會像母親滿足孩子一樣滿足這些做丈夫的,而一些笨拙的則只是會在心裡忐忑的質疑一下,不過,在這種大背景和她們自小接受的教育中所形成的觀念,後者們更多的是選擇忽略和遺忘。透過自我催眠的方式。
卡列寧對於政務之外的事情不怎麼關心,他也從沒時間去學習這種社交理念,所以,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