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發生過任何事,遇到故舊時依舊含笑招呼,見到上官禮敬有加,碰到下屬也不擺架子,沒幾日議論聲漸漸也就歇了。
成綬帝看在眼裡,喜在心頭,覺得他深藏不露,委實是個棟樑之材。
最近幾日,皇帝與公主的大婚事宜皆定了下來,紅綃公子昨夜突然造訪慎德堂,楚留香又放下了一頭心事,對趙輔和彭倫的疑慮稍減,年前唯一的煩惱只剩下楚玉。
散朝之際,楚玉依著這段時間慣常所為,打算與成綬帝並一起回內廷看看泠然在做什麼。
那丫頭因著上次做的一些日常用具被他和皇帝盛讚,熱衷上了做東西,嚷嚷著的什麼“發電機”沒倒騰出來,前日倒整出了一臺簡易的“油印機”,還命人造了刻板鐵筆自刻自印,這幾日他回去看見的都是一隻大花貓,不過她刻畫的小人書確實吸引人得很,叫他不得不向往她那個時代的新奇。
想到泠然,楚玉就不由自主地唇角上翹,玉面生春。
“子墨,子墨”
楚留香連喚了兩聲,楚玉才聽見。
成綬帝見他們父子有話要說,趕緊裝作沒看到,徑直回內宮去了。
楚玉走到楚留香面前站定。他足足比父親高出了半個多頭,為了不在氣勢上壓倒父親,一貫以來,在父親面前他都會不自覺地微微欠身。
可是近來,楚相發覺兒子有點變了,他此時就倨傲地立著,斂著眉,目光卻不知落在何處。
楚留香心中一陣惱恨,兒子這副表情似曾相識,當年為了他的母親,他曾經倔強地自閉,可那牽涉到他**的死,是多麼大的一件事兒?何況楚玉的怨氣最終還是被他的款款溫情化解了。
現在藏身於宮裡的那個女人——也不可能從他手上奪走兒子
“子墨”他含笑再次喊了一聲。
楚玉只得應了,“父相有何見教?”
楚留香上前握住了他的一隻手,長長嘆了口氣,道:“玉兒啊天地間,父子至親,為父對你怎樣,你也該清楚。今日是府中祭神的日子,你是否該回去陪為父吃一頓家宴,以敘天倫之樂?”
楚玉面上閃過一抹譏誚的波紋,淡淡答道:“府中已經很熱鬧了,父相還有紅綃陪著,不需子墨再錦上添花。”
楚留香見他不為所動,心中對泠然的厭惡又多了幾分,面上卻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搖頭道:“也罷了,天下只有拗不過孩子的父母,沒有鬥得贏兒子的爹,眼看大過年的,就算你忍心叫為父不能過一個團圓年,為父也不能讓你有家回不得。除夕夜,你帶她回府一起吃年夜飯吧,大年初一我們一起祭祖奠告之後,楚家就算承認了這個兒媳婦。”
楚留香的話叫楚玉有些意外,按理說父親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妥協的人,不過他又想不出他騙自己的原因,念及皇帝和父親同時贊成了這樁婚事,他也許可以儘早迎娶泠然,心中不由狂喜,玉面上頓時有了笑意,問道:“父相說的……可是真心話?你難道已經找到了她的養母,已查明她與我並無任何血緣關係了?”
楚留香一副慈愛的表情,拍了拍楚玉的手背,嘆道:“還沒有,你既已生米做成了熟飯,為父也是無奈……不過你要答應,一日未能證實她不是你的妹妹,就一日不能要孩子……為父,不想你自食惡果”
“多謝爹爹”楚玉忽然一抱拳,對於父親的妥協心中也有些感動,驟然擁抱了一下他,“我會回府去的,待除夕夜,定給爹帶件好禮物回去拜年,今日……暫且就免了吧”
楚留香望著神仙玉貌的兒子旋風般地跑往宮中,怔怔立了一會,喃喃自語:“他多久沒喊過我爹了……”
對先前的決定,他忽然有些不堅定起來。
楚玉根本沒有過多考慮楚留香的態度,不過父親能開口讓泠然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