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即便覺得不對,因為秦亦的身上飄來淡淡的藥味,她細細一聞竟都是滋補元氣、調節鬱結的藥物,忙坐在床邊細看。
只見秦亦臉色青白,雙目緊閉,伸手摸摸她額頭,冰涼溼滑,全是虛汗,桑布這下才慌了神,這人原來是昏迷著的。
屋裡怎麼連個人都沒有,她正四下亂看,就聽見門口傳來響動。不多時兩個丫頭端著托盤和藥碗進來,俯身行禮道:“給秦夫人請安,這是太醫給秦大人開的藥,奴婢們來服侍大人用藥。”
“不用了,你們把藥放這裡,我會喂她的。我且問你們,皇上如今在何處?”桑布盯著那兩個小丫頭問。
“回秦夫人的話,奴婢們不知道聖上的去向,還望夫人恕罪。”
“阿布你找朕?”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走近一看來人果然是尉遲晞。
行禮後桑布就直愣愣地問:“這是怎麼回事,人好好地進宮,怎麼就弄成這樣。”
尉遲晞抬手揮退那兩名宮婢,自己上前坐到床頭嘆氣道:“可說是呢,知道李錚之事的真相之後,人就這樣了,太醫說是一路奔波勞頓,內火攻心,外染風寒,未得及時醫治,卻又突然急火攻心,這才厥過去。人世不醒,要小心調養才行。”
“李錚之事……”桑布抬起頭看向尉遲晞,顫抖著聲音問,“李錚真的被斬了?”
看著尉遲晞沉著臉點點頭,桑布就覺得自己腦子“嗡”地一聲,回身輕柔地替秦亦擦去額頭的虛汗,然後說:“也幸虧她是暈過去了,不然還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當初李錚出發前,她就說過,‘可要好生照顧自己,別忘了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如今李錚沒在沙場上丟了命,卻在京都丟了命,誰知道她這性子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竟還會說這樣的話是嗎?”尉遲晞輕聲說道,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桑布,“我還以為她平日都只會循規蹈矩,喜怒從不愛形於顏色,沒想到竟也是個愛得深的。”
“您是皇上,在您面前誰不都得循規蹈矩,但若是都那般過日子,豈不是把人拘束死。”桑布嘆氣道,“她最是個不喜拘束的人,床要大得能滾來滾去的,每每回家就換寬敞的袍子,換寬大的鞋子,稍微板正一點兒的新衣服新鞋就不愛穿,總說箍著難受。頭髮也都隨意半挽著,還總說恨不得都剪掉去。麻煩死個人……”
桑布一邊說一邊抹眼淚,平日見慣了活潑的秦亦,有時候還嫌她沒個大人樣,此時見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卻巴不得她能起來跟自己玩鬧一場。
“別哭,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太醫不也都說,只要好生調養就會好起來的。”尉遲晞安慰著桑佈道。
“我、我是怕她自個兒心裡不想活了……”桑布捂著嘴不敢哭得太大聲,“我娘以前說過,如果人沒了活下去的心氣兒,一心只想自己死了才好,那便是真的就醒不來的。”
尉遲晞被桑布說的慘白了臉,衝到門口朝外頭吩咐:“把太醫都給朕找來。”
不多時十來個太醫浩浩蕩蕩地進屋,跪地高呼:“臣等……”
還沒說完就被尉遲晞打斷:“行了,別弄那些沒用的了,都過來好生看看,若是人今夜醒不過來,你們便也都陪著去了罷。”
眾太醫一聽,額頭的冷汗登時就都落下,全都說定會竭盡所能,讓秦大人儘快醒來。
但幾個法子試過,卻都還是不見效果。看著尉遲晞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最後醫正一狠心道:“啟稟陛下,請容臣使用針灸之法。”
“針灸?可有把握?可有危險?”尉遲晞一疊聲地問。
“這……陛下,凡事皆有風險,看秦大人此時的情況,唯有試試這個法子了。”醫正的意思似乎很明確,現在也就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尉遲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