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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世上毫無公平可言,那麼,他不妨將這些人一一拉下神壇!
空氣有些凝滯,變得稠密起來,離得近的人已難受地向後退去。那片空氣彷彿被定住一般,已不能呼吸。
這是呂默峰的劍意。“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地面沙礫微顫,一股微風在中間交錯而過,彷彿掀起兩道薄紗,那些看似堅硬的石塊悄無聲息碎成粉末,朦朧灑揚,觸及那撲面的劍意才驚覺其中可怕。
“好可怕的劍意!”
先前開口問楚離的疤臉漢子面色一變,“這是……七十二路雲海驚濤劍法!他竟然練成了!”
武當雲海,最具盛名。
這套以雲霧變化飄渺無常聞名的劍法,也如它的名字一樣,驚濤拍岸,聚散無常。
從武當存在至今,能夠練成者寥寥數人罷了。若不能領悟它的劍意,用出的劍招必然破綻百出。哪怕剛入門的劍客都可以破解。
若是領悟劍意,它的威力,卻足以讓各門各派奉為禁忌!
呂默峰負手而立,他手中無劍,卻沒有一個人能輕視他。
蕭陌牙齒咬得咯咯響,冷哼一聲,他的氣息在一瞬間模糊起來。
通常一個人進攻前,對於動向總有些痕跡可尋,比如目光、呼吸、肌肉等等,然而這一刻,誰也不能看出蕭陌的痕跡。又好像一時間所得資訊太多,無從判斷。
他沒有什麼驚天氣勢,然而呂默峰的劍意卻彷彿撲到了一個空處,一拳打在棉花上。
呂默峰神色凝重起來。無論他用多大的氣力,蕭陌的劍意就如同遊弋在其中的魚兒,輕易便能分開奔襲的水流。
這果然不是玉骨纏絲劍法,呂默峰的心中有幾分複雜,當年那個人的孩子啊,已然長的這麼大了麼……
猶記陌上公子年少,
昔年把酒輕狂嬉笑。
而今幾度輪迴夢轉,
只嘆人生不如初見。
……
這念頭只是一瞬,剎那間呂默峰便警覺過來。
可是已經晚了。
一道變幻的劍光已悄然襲殺到身前,玉色的古劍,也是骨劍。朦朧的劍光,粘連空氣泛出幾許纏綿,那一絲殺機就如同美人眉間的硃砂,最美,最豔,最攝人心魂。明知是毒酒,依然甘之如飴……
這情絲已纏上了四肢,只消頃刻便會斷絕生機!
不對!
茫然只是一瞬,呂默峰眼神瞬間恢復清明。頓時軟劍盪滌,劍光如雲如霧,吞吐不定,只聽叮叮噹噹火花四濺,竟是在極快地與玉骨劍交鋒!
只有蕭陌知道,軟劍每次都是以所攜劍氣虛虛拂過玉骨,巧妙地卸去他的力道。
這正是武當棉柔的太極真意!
一轉眼,蕭陌已與呂默峰交鋒數百回合,翩然身姿倏而左右,一舉一動都是兇險,看的眾人如痴如醉,卻又驚心。
蕭陌一咬牙,劍光再起,悄無聲息引動冥冥之力……
從來相思入骨。玉骨是情劍,以情為骨,可以是親情,可以是友情,可以是愛,也可以是恨。它必須是熾烈真摯的,蕭陌此刻心中燃燒的恨,便是如此。
因此,玉骨引動的天地巨力,就不是有型的霜刀風刃。
它是無形的,卻能將一個人內心深處所有的破綻無限放大,甚至是……化生心魔!
呂默峰曾與蕭陌的父親,上一任宿劍閣主相交莫逆,也正是如此,才讓他對於古劍的一切瞭解如斯。
玉骨的威力他已有所準備,卻還是出乎意料。
長身玉立的少年朗聲笑著從記憶中鮮活起來,那第一次為他放縱而笑的容顏是那麼清俊,他說,“默峰,你是我平生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