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端剛坐穩,佟鐵河轉過臉來,她“哦”了一聲,說:“怎麼?”見他深吸了一口氣,趁著她系安全帶,他俯身,“幹嘛?”她心一跳,他忽然的靠近,讓她緊張。
佟鐵河再靠近些,兩人的鼻尖都要碰到一處了,她的臉開始發熱。她整個人隨著一股力道在後仰,這才知道,他不過是要替她放倒座椅。可她想起上一次,這樣放倒座椅的情形……
她更緊張了。
佟鐵河卻坐直了。
自端閉了閉眼,問道:“你不是說,要去個地方?”
“嗯。”他開車。
“很遠?”她又問。
“你可以睡一會兒。”他說。
“好。”她閉上眼睛。難得的,他沒有張口閉口就是回醫院。從今天開始,她的重心將是醫院。她知道,他也知道。那麼,在這之前,讓她也鬆口氣吧。
“阿端。”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
“嗯。”她有點兒迷糊了。
“以後,別讓人隨便碰帖帖啊。”他彆扭的說。想到自颯剛剛的動作,他氣不打一處來。
自端差點兒笑出來。她把蓋在身上的他的那件亞麻外套往上攏了一下,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人。
“佟鐵。”她也有話要問。
“嗯。”
“剛剛那家餐廳,誰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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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紙與墨的流麗 (四)
“剛剛那家餐廳,誰開的?”從她進了餐廳,她便覺得哪兒不對勁。分明該是陌生的環境,可處處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鄧力昭。”他乾脆的回答。
鄧力昭……墨西哥……那亮晶晶的有著飛鷹標誌的打火機……自颯吃著玉米卷時那心滿意足的模樣。她至今記得,自颯和力昭去美洲旅行回來後,那曬成了小麥色的臉上,開朗明麗的笑。她開玩笑,說一輩子吃不膩玉米卷。
一輩子……景自颯,曾經,與鄧力昭有關的一切,都用一輩子來定義。
開自端有些發怔。
也難怪,他們能一進去就有位子。
“我們坐的那個位子……”她喃喃的。
效“那是給我們留的。”鐵河說。
可想必有一個位子,要永久的留給一個叫做景自颯的女子吧。
那個位子,若是存心要留,不必在其他任何地方,只會在心裡。
自端沒有說出來。
“開業……多久了?”她覺得不該往下問了,可還是忍不住問。
“也沒多久。”鐵河說。
自端忽然覺得心疼。有什麼東西鑽進心裡來的那種疼。她想著剛剛自颯臉上的笑,想著金子千望住自颯的眼神,想著她的鄧家四哥,託著一大盤冰激凌,哄她叫一聲“姐夫”,想著鄧家四哥……
“他不會在那裡出現的。”鐵河聲音平闊,聽不出波瀾。
他或許念念不忘,他或許苦苦糾纏,但是那個地方,鄧力昭,他不會再去。那是,他埋了一個心願的地方。
車子在高速路上平穩快速的行駛,路旁的風景往後掠去。
自端縮了縮手,指尖冰涼。
鐵河發現,開啟儲物盒,抽了一條小毛毯出來給她。
“睡一會兒吧。”他說。
她看著窗外,隱隱的,大約知道他要往哪個方向走。柔軟的毛毯給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