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覺得自己長大了,是真的長大了……
不光是在那以前翻個城牆都能掉下來的武功變成了能輕輕鬆鬆躍過一堵高高的城樓上,更多的是……
她知道了,江湖,確實是不如自己以前想象的那麼好闖,女俠,也的確是不如自己以前想象的那麼好當,反倒是‘江湖險惡’的這一句話,可是著實應實了爹爹的所說。至少……她現在是這麼認為的,無關別人……
是自己,以前……從來不會去考慮爹孃的心思,確實是……太過不懂事了……
這次,這次回去,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孝敬爹孃……
珊珊迎上前方含笑等著的那人,倒是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眼,並肩……同行……
對於這人,身邊的這人,珊珊不好評價,但是,不知怎地,總覺得,在他身邊,就這樣跟在他身邊,很安心,很安心……
在這兵荒馬亂人人自危的亂世煙雨之中,真的,真的,是真的,很安心……
不知何時起,或是他替她受了賊人那一刀罷?或是一路上替她擋著那些個無時無刻都可能冒出來的流氓混混罷?還是那次他奮不顧身的殺進那路匪窩子救了她出來罷?還是在夜深人靜之時默默無聲地替她披上袍子罷?亦或是手把手的教她劍術罷?還是在她受傷之時,雖說只是小小的擦傷,卻明顯看到他眼底的慌亂……
他的睿智,聰敏,俠義,沉穩……
雖然,雖然是永遠讀不懂這人眼底裡的那抹傷悲……
珊珊相信,不,是堅信……
這人,只要是這人,唯有這人,只要是他願意,對,只要想,一定,肯定,是絕對!絕對,絕對,絕對,絕對可以,可以改變這個天下,這個……悲哀的……悲哀到看不清未來,沒有未來的……時代……
一股不知名的情愫,一如這煙雨朦朧,在這迷濛的煙雨之際,漸漸漸漸的瀰漫開來……
……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
從這六月走到八月,這天兒也是漸漸涼了下來……
江南,八月,照舊是……煙雨迷濛……
江南的八月,煙雨氤氳之中,也並不是毫無變化,至少,大江南岸的這邊,以鎮國將軍白武為主帥的‘十五萬’大軍早已是整裝待發,準備渡江,背水紮營……
至於那些聚集在江口北岸的流民,大軍民眾,大船一往一返,滿滿當當,倒也是順當……
什麼,不是‘三十五萬’來著的麼?!
不好意思,那些拉來湊數兒‘浪費’軍餉的,早就在白武將軍‘聯合’幾位副將的雷厲風行之下給遣散了去。至於去了哪兒,對不起,這就不該是臣之職權所在了!擺在葉洪面前的折書上是這麼寫的……
不光是被撤下來的那些個殘兵弱將,亦還有那些個被鎮國白將軍因體恤民情而‘好心’的給送了過江來的那些個成千上萬的流民,個個是湧進了臨安城……
臨安一城,連帶著周圍的十村八店百二十里,就是再富足龐大,那也是沒辦法一時之間就接受這麼多的流民吶!最好也是最簡潔明瞭的方法,——關城門!擅闖者,死!
一隻蒼蠅也別想著再進來!
難民群這一路流躥,本就只帶了那麼一點兒砸鍋賣鐵的家當,難得這都盼紅了眼這終於是盼到了臨安城下,可孰料,迎接他們的,是那緊閉的巍峨氣派的城門和那城門上,如臨大敵的重兵……
鐵甲銀戈,孑然傲立的重兵……
不是沒有,而是有,有鬧過,有鬧過的,有狠狠地鬧過的!都說群眾的力量的無窮的,可這,無論群眾怎樣鬧,怎樣集合‘群眾的力量’,無果,不論怎樣,無果,都是一律,一律被那堵高高的高牆給擋了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