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我走了!”
“三三!”
蘇淺淺趕緊結束通話電話,把手機死死攥在手裡。突然沒有了一點勁,她對自己嘆口氣,往旁邊走走,找個地方坐了下來,想弄明白自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機場的廣播響起,飛往廣州的航班即將起飛。
蘇淺淺把頭伏在膝蓋上。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不得不信。有時候就算是自己的心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看得清。這麼說,她是真的喜歡上左天遠了……
可是怎麼會?這麼多年裡,偶爾想起他的時候就是滿肚子邪火,一想到媽媽和她吃的苦頭,一想到他那副資本家嘴臉她都是氣不打一處來的!
世界上那麼多男人,左天遠原本應該是她最不可能愛上的那一個。
怎麼會!怎麼會!
腦子裡面一團混亂,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什麼時候發生的?一切一切都理不出頭緒。
機場是個繁忙的地方,永無止境的迎來送往、依依不捨。這裡的氣氛實在不適合哀悼自己沒有希望的感情。能聽見飛機起降的聲音,飛來的,飛走的。蘇淺淺用力閉閉眼睛,覺得眼睛裡多餘的水份已經蒸發了才又睜開,站起來,拍拍背後的衣服,把包往上掇一掇,準備回家,睡一覺,也許明天早上起來一切都好了。
不遠處高大廊柱下站著的人讓她頓住。
左天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在開闊的機場大廳裡,那麼多攢動的人群裡,他的身姿顯得格外挺拔。
囂鬧聲象是被摩西劈開的紅海海浪,向兩邊洶湧退散,露出乾涸的、久不見陽光的海底。蘇淺淺站在這一端,而十幾米以外的左天遠彷彿遙不可及,她吸吸鼻子,耳朵裡只聽見輕輕的一聲低喚:“三三。”
別人對她的稱呼有好多種。直呼其名地叫她蘇淺淺,工作上認識的人叫她蘇小姐、蘇秘書,親近點的叫她淺淺,畫畫時候認識的朋友叫她的筆名伊豆。
世界上叫她三三的人,只有一個人。
上高一的時候還住在左家,有一次邀請同學到家裡來玩,聽見左天遠這麼喊她紛紛笑問:“怎麼你媽媽給你起個這麼奇怪的小名?”
其實哪裡是小名,這純粹是左天遠戲弄她的結果。左宇愛聽京劇,有一出叫蘇三離了洪洞縣,所以左天遠總是嘲笑她說,你整天哭喪著臉,怎麼好象比蘇三還冤似的。所以叫她蘇三、蘇家小三,再來,就簡化成了三三。
蘇雅和左宇離婚之後,離開左家大宅的那一天,左天遠就站在大門口,看著只拎著一隻皮箱的蘇雅,和跟在她背後蒼白沉默的蘇淺淺。
十幾年前,蘇淺淺以為這輩子左天遠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三三,再見!
十六歲的蘇淺淺覺得未來歲月是那麼漫長,而二十七歲的蘇淺淺回頭望一望,這麼多年值得記住的過去其實並不多,那一天的左天遠,算是一個。
左天遠沒有走近,也沒有說話,靜靜地,不知在等著什麼。蘇淺淺抗拒不了這麼巨大的壓力,她聽見心裡一陣丟盔卸甲的碎裂聲,這種莫名的狼狽讓她只想立刻從他眼前離開。
然而又有點剛剛發芽的小希望。
他分明就是錯過了那班飛機,他這樣做……是不是……
蘇淺淺鼓足勇氣看了他一眼。笑意一下子從左天遠的眼底浮上來,慢慢擴散到嘴角,他輕輕搖了搖頭,抬起手來,極輕佻,卻又是極親暱地朝她勾一勾,示意她過去。蘇淺淺哪裡還走得動路,只有呆站著,看左天遠無奈微笑著,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來。
“不是說要當面向我道歉?現在道吧!”
蘇淺淺啞然:“左……你……”
“快啊,我等著呢。”
“那個……,”蘇淺淺大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