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亭羽低下頭,看著自己在大理石磚上的倒影。
她右眼的顏色依舊異常深濃,無論賭場的光芒如何璀璨,都照不進那隻眼睛裡頭。
程亭羽客氣道:“我打算現在就歸還欠款,請問該如何辦理?”
那位侍應生似乎吃了一驚,立刻開口勸說她打消主意:“新手的第一次借貸,賭場是不會收取利息的,您實在不必急著現在就去歸還。”
程亭羽掃了它一眼,態度溫和卻堅定:“賭場的專案確實很有趣,不過我準備離開了。”
侍應生沉默了一下,隨後又笑了起來:“那您就更不用急著換錢,您現在還不滿足離開的條件呀。”
程亭羽盯著對方,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侍應生說了籌碼數為負的客戶無法離開賭場,卻沒有保證過,只要她將籌碼數變成正的,就能從賭場中離開。
“籌碼數不為負只是離開賭場的條件之一,至於還得滿足什麼要求……”侍應生拖長了聲音,笑嘻嘻道,“這種事情,我們可不好隨意告訴客人——只有自己探索出的答案,才足夠有意思嘛。”
完成了一個專案的程亭羽,已經不再算是新手,負責引導的侍應生也悄悄退下,由她一個人在賭場內閒逛。
一十分鐘過去了。
在賭場大廳中走動的程亭羽覺得自己的四肢逐漸發沉,她停下腳步,靠在廳中的一根柱子上,希望藉此能使自己獲得休息。
一個端著托盤的侍應生笑道:“您是太無聊了嗎?也是呢,長久不參與賭場專案,的確容易感到倦怠,一場刺激的賭局必然能幫您從乏味的日常中解脫。”
在這裡的所有侍者,都有著一模一樣的橡皮泥臉,就算以程亭羽的眼光,也觀察了一會,才判斷出這不是方才帶自己去包廂的那一位員工。
按照對方話裡的意思,賭場內其實存在著隱形的限制,如果客戶不及時參與到賭局當中,身體素質就會逐步降低。
程亭羽微笑:“我得仔細看看,挑選些贏面大的出來。”
她的目光在賭場中,尤其是賭場的客戶身上掃過,旋即心頭一沉。
作為“鑑定家”,程亭羽能看到其他人的資訊,就算是看玩家,也至少可以看到名字。
然而整個賭場的客戶,都是一群只有基本描述的“人”。
她一眼掃過去,周圍人身上浮現出的資料,都是諸如[一個富裕的賭徒]、[一個身無餘財的賭徒]、[一個負債累累的賭徒]一類的簡單形容。
連姓名都沒有,彷彿周圍那些客戶,並非活人,只是被製造出的、用來貼合賭場氛圍的背景人群而已。
侍應生:“您還沒有考慮好要參加哪一樣賭局嗎?”
程亭羽:“之前有人告訴我,賭場記憶體在許多可以探索的部分……”她走近侍應生,不著痕跡地塞了一枚籌碼到對方手中,“你有什麼推薦的專案嗎?”
侍應生猶豫了一下,還
是選擇將籌碼收下:“如果是想了解賭場的情況的話,我確實有一個專案可以推薦。”
它將程亭羽帶到了一個小桌子前。
桌子對面,坐著個很老的人,她皺巴巴的面板耷拉下來,一層疊著一層,彷彿身上的血肉都被歲月給溶解了,又因為乾瘦的緣故,體型顯得格外小,坐在椅子上的時候,就像一隻弓起腰背的大蝦。
這個人身上顯示出的資訊是[一個在賭場內待了很長時間的老人,或許對離開條件有所猜測]。
除此之外,老人還顯示了一行特殊狀態[能控制己方骰子的點數]。
老人眯著眼笑了起來:“是新人呀……我這邊只進行擲骰子比賽,不參加其它賭局,你要是贏了的話,我可以奉送一條有關賭場的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