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
尚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下頭傳來秦亦的叫喊:“還不出來,再耽誤可要死人了。”
玉綰原本動搖的想法,登時又變成了懷疑,斜眼瞥著尚延,語氣滿是醋意地說:“別抻著了,再不下去怕是真要出事了。”
尚延聽到秦亦的叫喊,注意力便都被吸引到了樹下,只顧著看局勢,壓根兒沒有聽到玉綰說的話。
玉綰氣得冷哼一聲,自己幾個起落站到旁邊的樹上,不肯在與他站在一處。
這時候下頭已經愈打愈烈,秦亦身旁的近侍已經都掛了彩,能看出不過是在強自支撐,他手心裡已經捏了一把汗,但卻猶豫著到底要不要下去幫忙,就這麼一耽擱,下頭就又傳來秦亦的一聲痛呼。低頭一看,只見她手按著下腹,指縫中滲出鮮紅的血色。
“你想下去便下去,反正我是決計不會幫你的!”玉綰語氣中帶著哭腔道,“我就知道你心裡只有她,你再做什麼都掩飾不住的,連她是你妹妹你都不在乎了是不是?那你便下去啊!”
尚延此時已經顧不得玉綰在耳邊說些什麼,他眼睛全被秦亦指間的血色佔滿,卻只見她不知從什麼地方抽出一把短弓,搭箭便射,卻因為扯動刀口,箭羽微微一偏,緊擦著尉遲殷的臉頰過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並掛落一縷長髮。
尉遲殷被她的這個舉動惹惱,抬手就從袖中亮出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而如今在場的人中,除了尚延,便只有秦亦還認得此物。
那個奇怪的物件,居然是一把火槍。
秦亦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並著腰間的疼痛,差點兒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尉遲殷手中怎麼會有火銃?她來到這世上這麼多年,從未見過、看過甚至哪怕是聽說過這種東西,所以她在潛意識裡就一直覺得,這就是一個絕對的冷兵器時代,這才大膽地做了這個計劃,但是一把火銃,徹底打亂了她的篤定。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緊緊地盯著尉遲殷的槍口,她的記憶中,古代的火銃什麼的,都每打一次便要重新裝填火藥,只要他第一槍不中,那便還有機會反擊。
雖然她心裡冒出了幾千幾百個念頭,但也都不過是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而那黑漆漆地槍口在她眼中似乎被無限地放大,她只是死死地盯著,怕自己一走神就看錯了方向。
所以她清楚地看見,尉遲殷勾動手指,那槍口一陣亂顫,便竄出一道火光。但是還沒等她閃躲,眼前便出現個黑影,身姿如落葉般飄逸而下,卻在中途像是被颶風攔腰吹過,陡然地改變了執行軌跡,最後重重地摔在她的面前。
秦亦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眼前之人她雖說不上熟悉,但卻還是一眼就認出身份的,也是自己今日一心想引出的人,卻不料會是以這種方式,原本以為他是與尉遲殷相互勾結,想等自己最後反擊的時候引他出來援手,而後一網打盡,但是,現在這到底是什麼狀況?他為什麼會救自己?
她在自己滿腦子漿糊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上前扶住黑衣人,喃喃地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救我?”
尉遲殷的手下再次圍攻上來,秦亦忙朝林中發出了訊號,樹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而後越來越大,許多赤腳的夷民從林中鑽出來。雖然他們在林中穿行的動作極快,但是他們還是來晚了,等他們來到秦亦身邊的時候,尉遲殷的手下已經全部倒地不起,而且是永遠都無法再站起來,只有尉遲殷一人,滿臉茫然和難以置信地站在當場,手裡還握著那把火銃,連火藥都忘記裝填,撒了一地。
玉綰壓根兒沒給他反抗的機會,一個箭步上前,手氣劍落,將他握著火銃的手齊腕斬下,這才在尉遲殷的嚎叫聲中退到秦亦這邊,冷冷地瞪她一眼,上前去查探她懷裡的人:“尚延,你怎麼樣?”
秦亦剛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