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理論,因為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挽回,就要無所作為,乃至放過那些傷害過他的人嗎?”
“傷害?現在他一心想要殺死的哥哥和弟弟,究竟有哪個是真正傷害過他了?他的哥哥穆頤,一直都在苦苦地維繫著兄弟間的感情,恐怕直到洛熙利用了他還不管他死活的這一刻,他都沒辦法狠下心來取他性命吧。至於唐寧……”提及那個曾經讓自己深深誤解而後又無數次為之心疼的男人,又自然而然地回憶起那個在她眼前消失的女子,思華年透著鎮定的眼眸中也不免泛起了少許漣漪,“他和他的母親,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搶奪布洛諾斯十六世對洛熙母子的愛,他們甚至根本就不希望留在帝宮裡,不希望跟那個地方有任何瓜葛。”思華年頓了頓,一雙秀眉已然因那些悲傷的過往而微微蹙起,“平心而論,洛熙所怨恨的這些人,到底有誰是當真傷害了他的?”眼見辛協似乎是張嘴有話要說,思華年冷不丁又開啟了雙唇,“說句不好聽的,整件事裡的罪魁禍首,應該是那個已經有了兩任妻子卻還偏要強佔唐寧母親的布洛諾斯十六世吧!”
滔滔不絕的論調言說至此,終於令辛協的面色變得晦暗不明。
“怎麼?莫非只因為十六世已經不在人世,你們沒法去找他報仇雪恨,所以就要找唐寧當出氣筒嗎?還是說,你們壓根就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認錯了報復的物件?”
然而,分明已經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思華年卻還是壯著膽子,理直氣壯地闡述著自個兒的觀點。
於是,她終是惹惱了沉默良久的男人。
“你還真敢說啊。”辛協冷冰冰地說罷,全然沒有平日裡那優雅淡定的姿態,“把罪責都推到一個死人的身上,然後站在所謂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我們……”
“我不是要指責你們,只是希望你們可以認清事實,不要再遷怒無辜,不要再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說到底,這只是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延續到你們的身上。”急急打斷了對方的反駁,思華年如是正名的同時,卻因瞧見對方陰冷的眼神而驀地心下一沉。
沒有……用嗎?
誠然,她原本是思忖著,縱然勸服不了洛熙本人,說服這個聲稱愛他的男人也好——只可惜,現實似乎無法滿足她的這個心願。
果不其然,數秒過後,她就看見辛協冷不防勾起了唇邊諷刺的弧度。
“既然你如此執著地想要站在他們那一邊……”話到一半,聞者業已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只緣前一刻還站在那裡的男人,這一瞬突然就沒了蹤影,“我也不需要對你手下留情了。”
幽幽的嗓音再一次響起之際,已是其從後方傳來的時候了。
心頭一緊的思華年聞言趕緊回過頭去,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猝然來襲的敵人出現她身後的斜上方。
電光石火間,大腦不免呈現出一片空白——直到另一個身影毫無預兆地擋在了背後,結結實實地替她挨下了敵人不留餘地的一擊。
待目瞪口呆的女孩猝然還魂之時,挺身相護的聶倫已經被強大的衝擊力打飛到她的胸前,隨後身不由己地連帶她一塊兒撞到後面的牆壁上了。
前胸和後背都遭受了撞擊的女孩自是疼得整張臉都糾結在了一起——然而讓她大驚失色的是,她身前的男人所受到的重創,卻是大出她數倍不止。
“聶倫……聶倫?!”眼瞅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從男人的嘴裡掉落在地上,思華年只覺整個身子都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
那個人……那個長著狐狸眼的男人……之前……之前壓根就沒有動真格……
她用不住發著抖的柔荑去握住聶倫的胳膊,一雙大眼情不自禁地看向了面無表情的敵人。
“死丫頭!你還不肯動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