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樂得見眉不見眼。
而轉日早朝,順康帝不知怎麼想起此事,便問:“那日的刁民可曾伏法?“
譚文淵這就好比瞌睡便得了個枕頭,忙把自己這幾日的收穫大部分一五一十、偶爾添油加醋地稟報一番,又將書信證物一併呈上御案。
順康帝看著手中牽扯了各部官員的書信,勃然大怒,案件也因此升級,變成了牽扯數十位官員的買官、賣官問題,隨之也從京畿府尹處理轉為刑部主理。
此時尉遲曜派系的人馬還在偷笑,因為吏部一直是雲沛鑫的直系親信掌管,所以他們此時還在隔岸觀火,喜不自禁。
而情勢便在此時急轉直下,所有被查處官員,透過搜家拷問等審訊,卻無一人指證吏部官員,而矛頭竟全是對準尉遲曜的岳父,前司省衛春平,一時間朝野譁然。
自然不會有人傻得以為,這一切是個已經高老辭官的前司省一手所為,其後若是沒有尉遲曜的撐腰,誰又肯賣他面子。而透過這一連串的審理,牽扯的官員更廣,幾乎各部均有涉及,且還有許多在表面與尉遲曜派系對立的清流官員。
順康帝此番都已經沒力氣惱怒,閉目後仰靠在龍椅上,良久無語。再睜開眼睛便只說:“將摺子都放下,朕會細看,你們都下去吧,朕累了,想歇會兒。”說罷起身朝後殿走去,脊背佝僂著像是老了十歲之多。
群臣不敢言語,只好目送順康帝消失在帷幔後方,才退出大殿。
順康帝沿著御道,無意識地亂走,再一抬頭髮現竟是到了皇后的坤福宮門口。止住了眾人的通報,徑直地朝內殿走去,卻聽裡面似有人聲。
“昕兒,來看看母后新給你做的涼袍,這幾日天氣越來越熱,你們男孩子好動,穿得厚重看壓住了汗,會攢下病氣。”皇后柔柔的聲音從簾幔後傳了出來,聽得順康帝心情稍好,皇后與自己本就是青梅竹馬,自幼一同長起來的,自己最喜歡她的溫婉,太子一事對她打擊甚重,病了許久。近段日子見她氣色越來越好,原來是因為有了孩子繞膝。
但是還不等他露出會心的笑意,卻聽裡面傳來尉遲昕的聲音:“哼,你別假裝好人,這裡沒得外人,你可以把你那副慈母的噁心嘴臉收起來了,我母妃就是你害死的,你想虐待我便直接來,我不怕你!”
順康帝的眉頭瞬間緊皺,伸手抓住了身邊的帷幔,右手用力到不住地抖動。
“七皇子殿下,您怎麼能這般跟皇后娘娘說話……”似乎是嬤嬤的聲音。
“李嬤嬤,你別這般兇他。”皇后的聲音溫和中透著一絲無奈,“昕兒年紀還小,又沒了母妃,一時轉不過彎來,咱們要慢慢教他才是。”
“哐啷!”屋內傳來瓷器落地的聲音,而後又是嬤嬤嚷道:“哎呀,這可是聖上御賜的細瓷蓮池鴛鴦盤口瓶,是娘娘最喜歡的,這可怎麼是好……”
“管那些死物做什麼,昕兒,給母后看看,可曾傷到哪裡了?”
“娘娘,您小心腳下的碎瓷片……”
屋裡亂作一團,順康帝在外面越聽越氣。
卻聽尉遲昕又說:“不就是個瓶子,有什麼了不起,我母妃屋裡的瓶子,都比這個好看許多倍。你別以為你是皇后,父皇便會喜歡你,父皇最喜歡的是我母妃,你連她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混賬東西!”順康帝大步走進內間喝道,果然見屋內狼籍一片,滿地的水漬、碎瓷片、花枝花瓣……而尉遲昕滿臉不耐地被兩個嬤嬤抓著,皇后正在他身上摸索:“沒傷著你吧?剛才看著那瓶子朝你身上歪過來,可嚇死母后了。”
“不用你假好心,我才不會被你騙了!”尉遲昕在嬤嬤手下不住掙扎。
順康帝的一聲怒喝,把眾人都唬了一跳,半晌眾人才想起來見禮,兩個嬤嬤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