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兩個兒子,就被列為頭號嫌疑犯。
朱樂石化了一般,很久之後才能動一下嘴唇:“你弟弟?”
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大董用嘶啞的聲音擠出一句話:“在我被拘留的第十天,他去自首了。”
朱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此時所有能用語言表達的安慰都嫌單薄,一時她又感覺自己剛才在心裡對他的埋怨和猜疑太過小家子氣,甚至最近受到打擊之後宅在家裡傷心鬱悶都很無謂,在逝去的生命和強大的命運之輪面前,人類的情緒和不滿是多麼的渺小,多麼的微不足道。
煤窯被毀,董家的資金全都填在鍊鋼廠收不回來,大董賣掉部分房產把受害者的家屬賠償完畢之後,鋼廠要麼掛牌轉讓,要麼任其破產清算。
大董具體接手之後才發現父兄當時面臨的,還真是大難題。鋼廠規模很大,但裝置老舊經營落後,掛牌轉讓一時無人能接手。破產清算的話一大批工人面臨下崗,聽說老闆出事後天天有人在廠辦公區靜坐討要拖欠工資,甚至老少三代齊上陣。
等打聽到大董乃新任負責人之後,大家拖兒帶女輪流上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窮,大意是大家鄉里鄉親,不能置他們於水火之中,破產是萬萬不可以的,廠裡那些破銅爛鐵賣了之後都不見得夠償還債務。
大董一直關在象牙塔,畢業後也在環境無比單純的實驗基地工作,哪裡見過這等陣仗,一陣同情一腔熱血,最後一橫心,把手裡剩餘的房產連同股權一起轉讓了,才勉強維持了鋼廠的運轉。
“那你不好好經營廠子,怎麼來了這裡?”好半天之後,朱樂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質疑。
“廠裡本身就有一套完整的領導班子,在煤價上漲成本提高之後,最大的問題是缺少流動資金,而且我也不懂管理。”大董看了朱樂一眼接著又道:“我母親得知噩耗之後腦溢血發作,一直沒有清醒,我這次帶她來北京治療。”
今晚接受的轟炸太多,朱樂對於震驚這一感覺已然麻木,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問他:“伯母在醫院有沒有人照看?”
大董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潘蘭在醫院幫忙。”
原來如此,那麼如果不是要來北京給母親看病,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會上門找她了?朱樂心中一陣苦澀,他們還是密不可拆的一個團體,而自己,兜來兜去,始終在外圍打轉。
“我給你收拾一個房間,暫時就住這裡吧。”當然,如果她丟了工作,單位要收回房子就只能搬家,所以說是暫時,但朱樂不想說自己最近的倒黴事再給他添堵。
至於大董,似乎把一切都說出來之後終於鬆了口氣,聽到朱樂的話有片刻的出神,謹慎地笑了笑:“謝謝你,條件許可我會盡快搬出去。”
朱樂咬住嘴唇,情知他誤會了自己,也不便解釋,轉頭開始忙著收拾屋子。
自從出事之後,朱樂已經很久沒睡過踏實覺,整夜失眠也不稀奇,當晚飽受刺激,本以為肯定要瞪眼到天亮了,誰想上了床之後,不過翻了兩次身就熟熟睡了過去,連夢也沒做上一個。醒來看錶已經十點來鍾,依稀記得是休息日倒也不著急起床,想賴上一會兒,聽到外面有響聲猛地坐起,昨天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才意識到這屋子裡除了她還有別人。
匆忙開啟房門,發現大董收拾一新正要出門的樣子,愣了楞也不知該說什麼。天下就有這麼滑稽的事,兩人做過戀人,做過夫妻,同一屋簷下生活卻還是頭一遭,而且現在也不知該用什麼來定位他們的關係,清晨醒來見面,真是再尷尬不過。
大董展開一個六月陽光般的笑容:“ 早飯在鍋裡,熱一下就能吃,我得去醫院了。”頓了頓又道:“多穿點衣服小心著涼。”
朱樂低頭看自己睡裙遮不住的光裸小腿和沒穿襪子的腳,臉上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