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打個預防針。等會兒說錯了,那也是你們自個兒要我說的。
朱佑樘不由訝然。朕在問你呢,你倒好,居然反問起來了,他耐著性子,道:“你但說無妨吧。”
柳乘風正色道:“陛下,慶格爾泰是國使這沒有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也沒有錯,咱們大明是禮儀之邦更沒有錯。不過微臣要問,慶格爾泰武藝精湛,勇悍無比。這般的人物,每年瓦刺人南下時屠戮邊鎮百姓的人裡有沒有他?在我大明燒殺劫掠的人裡有沒有他?他的屠刀上,染了不知多少邊關將士,不知多少無辜百姓的血,因此在微臣看來,他不是國使,微臣乃是大明的臣子。在微臣看來。殺大明子民者,既微臣寇仇。微臣殺他,順天應命,何罪之有?”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道:“更何況,此人既是藩國使節,進京時竟提出要從大明門入我皇城,想要讓我大明難堪,讓陛下蒙羞。臣聞之,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慶格爾泰辱微臣之君,微臣與他不共戴天,又何談什麼不斬來使。”
他這一番話,差點兒沒把所有了噎了個半死不活,什麼君憂臣勞、君辱臣死,這不是擺明著說這天下就他一個大忠臣,其他人都對君憂君辱視而不見嗎?這分明是兩碼事,偏偏這個傢伙卻把她們牽連到了一起,強詞奪理。…;
可是話說回來,強詞奪理是強詞奪理,那慶格爾泰是什麼人,不過是個藩國使節,說的難聽點兒就是個蠻夷,一個蠻夷,居然提出要從大明門進宮,等於是說要和皇上平起平坐,說皇上被這蠻夷羞辱倒也沒有錯,而之後的君辱臣死倒也說得通。
只不過最後的結果卻是柳乘風沒有死,死的卻是慶格爾泰,算來算去,這還當真是一筆糊塗賬,你可以說柳乘風放肆,可是也能說柳乘風這是忠君之舉,君王都受了侮辱,要嘛你死,要嘛你把侮辱君王的人幹了,這都是忠誠的行為嘛。
朱佑樘不由莞爾,隨即道:“傳旨,瓦刺使節慶格爾泰與廉州侯對陣,不幸遇難,朕甚哀之,令收斂屍首,以重禮護送其棺槨回國,賜其家人金十斤,銀千兩,從重撫卹。禮部這邊,立即下國書,派出人員,前往瓦刺國為其祭祀……”
朱佑樘擺明著是息事寧人,人都已經死了,反正不能復生,至於柳乘風當然也不能加罪,人家連君辱臣死的話都說了,若是這時候加罪,別人會怎麼想,往後還會有人肯這般效忠嗎?因此朱佑樘不但不能罰,還得嘉獎一番,否則如何樹立表率,讓大家學習這柳乘風的忠義?
李東陽道:“微臣遵旨。”
朱佑樘頜首點頭,又看向柳乘風,淡淡笑道:“來人,給柳乘風賜坐。”
這樓子裡,除了朱佑樘其餘人都是站著的,特意給柳乘風賜坐,其實就是朱佑樘的某種嘉獎,所謂帝王之術就是如此,有些時候,封官晉爵是沒有用的,給予對方一種特殊的地位,反而更能讓人感激涕零,這就是為什麼會有什麼宮中走馬、御前帶劍的說法,別人不能享受的待遇你能享受,這就是殊榮。
柳乘風倒也不客氣,等到太監將錦墩搬了來,毫不客氣的坐下,隨即道:“謝陛下。”
朱佑樘臉上露出幾許笑容,柳乘風這個傢伙,總能讓他刮目相看,別人做不成的事他能做,別人看上去難如登天的事,他不但做了還做的很好。
就比如今日和瓦刺人對陣,明明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絕無可能的事,偏偏柳乘風漂漂亮亮的勝了。
這個傢伙,是個能臣。
能臣倒也罷了,最緊要的是不結黨營私,見人就得罪,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忠臣。
朱佑樘心裡對柳乘風加重了兩個印象,那深邃的眼眸子裡,漸漸放出幾許光亮來,對柳乘風道:“學生軍不過操練三月,卻能力克瓦刺鐵騎,柳愛卿,你來說說吧。”
若說方才大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