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都只是在這宮中休憩,偶爾的時候,會去佛堂裡坐一坐,從皇后成了太后,她的生活變得單調了許多。
不過時間終究還是撫平了悲痛,此時的她,眼角已是布上了魚紋,可是膚色依然顯得年輕。
清早吃過了齋菜,她便盤膝坐在了軟塌上,幾個女官侍奉在她的左右,一個太監跪在塌下一動不動。
張太后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突然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的話,現在已到巳時二刻了。”
“這時間,還真是難熬的很,以前的時候,日子怎麼就一晃就能過去,可是現在,卻總是磨磨蹭蹭,真是教人想不明白。”張太后吃了一口茶,幽幽感慨。
她鳳眼旋即落在那跪在地上的太監身上,道:“寧鎮,懿旨擬好了嗎?”
寧鎮是她身前的侍奉太監,如今年紀也是不小,雙鬢斑斑,因為性子溫和,所以頗受張太后信賴,寧王連忙道:“已經擬定了,不過娘娘不開口,懿旨還不敢發出去。”
張太后眼睛微微眯起來,道:“你念念給哀家聽。”
“是。”
寧鎮清了清嗓子,道:“太后懿旨:茲有西廠掌印太監劉瑾,陪侍皇帝左右,多有供奉之勞,於是皇帝敕命其為宮中太監,賞賜豐厚……”
寧鎮將按著張太后意思擬定出來的懿旨唸了出來,這封懿旨,前頭雖然有對劉瑾的肯定,可是到了後頭,卻也有不少口誅筆伐,最後則是命人拿問,令錦衣衛收押,擇日問罪。
一個太監,一旦進了錦衣衛的詔獄,下場可想而知。
張太后的眉頭卻是皺都沒有皺一下,劉瑾的死活她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在外朝眼裡,或許劉瑾是個厲害的角色,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可是在張太后眼裡,他只是個奴婢,奴婢的好壞她不想管,也沒有這樣的精力,但是假若這個奴婢導致君臣不合,張太后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張太后是個很敦厚的人,可也有她冷酷的一面,她的敦厚對的是自己的親眷,誰要是妨礙到了她所關切的人,她絕不會心慈手軟。
張太后一邊喝茶一邊認真在聽,待那鎮寧把旨意念完,張太后才哂然一笑,道:“這懿旨可以,不必修改了,是不是現在就發?”
鎮寧道:“到底是發還是不發,又或者什麼時候發,都是娘娘做主。”
張太后撇撇嘴,道:“人有些時候,就是身不由己,豈是哀家說做主就做主的?”她吁了口氣,似乎頗有感慨,隨即道:“發了吧,立即命大漢將軍帶著旨意去拿人,還有,陛下下朝之後,立即命人把他請到這裡來,哀家有話和他說。”
張太后的佈置可謂縝密,一邊拿人,一邊把皇帝請來,就在她和皇上說閒話的功夫,就把劉瑾辦了,既給了外朝一個交代,同時也省的皇上鬧事,同時更是警告了那些皇帝身邊的人,可別以為只要有皇上寵幸就可無法無天。
鎮寧頜首點頭,恭謹的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說到這裡,外頭一個女官卻是急匆匆的進來,道:“娘娘,大事不妙了。”
張太后眉頭蹙起,手搭在榻上的几案上,假意漫不經心的道:“什麼事慌慌張張?”
“娘娘……”女官驚慌失措的福了福身,道:“朝殿那邊鬧起來了,皇上與內閣幾個學士吵鬧的很兇,皇上還說,要百官們另擇賢明,百官也是亂哄哄的,有請罪的,也有說皇上胡鬧的,現在已經亂了套,皇上發了脾氣,直接拂袖走了,內閣幾個大臣,還有滿朝的官員現在都不肯走,還留在那裡,他們的臉色……臉色很不好……”
張太后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真是胡鬧,只聽說過君臣相宜,還沒見過這般君臣反目的。
張太后忍不住呵斥道:“皇帝這是要做什麼?哀家不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