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眼神更為不恥了。
景老爺臉色又陰沉了幾分,當年他將馬童趕出府去是因為何姨娘使壞,而吟翠的死,以前不覺如何,現在聽馬童提起,突然覺得吟翠死得太過蹊蹺了。
“何氏,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承認了當年的事,我便作主讓你‘走’得舒服些,若你死不承認,那就別怪我不顧多年的情份將你送去官府!”景老爺這時已經完全信了馬童的話,何姨娘能請人廢掉景皓宇,自然也可能會害死他,加上當年的種種巧合,由不得他不信。
“老爺要送我去官府?您不顧及名聲了?”何姨娘頗為驚訝,驚訝中帶有幾分懷疑,她比誰都瞭解景老爺,將官威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人,怎麼可能將她送去官府!一個德行有虧,不持大節的帽子扣下來,他的官也別想保得住了。
景老爺痛苦地閉了閉眼道:“為了顧及名聲而委屈我兒枉為人父!到時我自會去聖上面前請罪,不用你費心。”
何姨娘聞言臉發白,急道:“老爺您不能光聽信小人的一面之辭就定我的罪啊。”
“既然還不認罪,那就去官府吧。來人,備紙筆。”景老爺一臉嚴肅,高聲對外命令道。
不一會兒,筆墨紙硯便被送了上來。
景老爺開始提筆寫信,何姨娘見狀慌了,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老、老爺您要三思啊,婢妾是冤枉的,您想想二少爺啊。”
這回何姨娘不再囂張得自稱“我”了,而是規規矩矩地自稱婢妾,去了官府不知要被折磨成什麼樣,後果輕則流放,重則問斬,這兩種沒有一個好結局。
“爹,您莫要輕信了小人之辭,何姨娘不可能害大哥性命,求爹別將姨娘送去官府。”景皓軒急得走上前握住景老爺的胳膊懇求道,不敢直接搶景老爺手中的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皓軒,是不是冤枉了她你大可自己去問,她會騙別人但不會騙你。”景老爺邊說邊寫,很快便將書信寫好了,放下筆拿起信將墨漬吹乾後摺好放進信封,“明日一早我會命人拿著這封信函押著何氏還有馬童去府衙,今晚……是她最後一晚,你去陪陪她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除非她是畜生,否則萬不會在最後時刻選擇欺騙自己的親生兒子。”
何姨娘見景老爺居然不再顧及名聲,不怕影響仕途真要將她送官,嚇得臉上血色盡褪,明日一早便押她去官府,一急一嚇之下再也受不住打擊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爹,您要三思啊。”景皓宇忍不住喚道,因為一個何姨娘影響了名聲及仕途實在不值當,私下將她處理了就好,鬧到官府對整個景府都不好。
“誰也不要勸了!”景老爺轉身面向臉色各異的眾人,痛心疾道地說道,“鬧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我的錯,是我太過縱容妾氏,寵得何姨娘野心大到了興起不該有的念頭!錯誤因我而起,後果自也要由我來承擔。我的嫡長子差點兒沒了性命,這算是間接被我所害,若是沒有遇到喬大夫,他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因我的疏忽導致家宅不寧,連子女的人身安全都沒了保障,還談何作官!明日我便面聖稟明此事,是罷免是降級都認了,這是我糾由自取。”
景夫人這時也擔心了,走過來猶豫地說:“老爺,這麼做是不是太沖動了?聖上真要動了怒,我們景府可怎麼辦?”
這一陣子發生的事,使得景老爺短短几日憔悴了很多,眼角眉梢都帶著倦意,看起來像是突然間老了兩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