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無悲無喜,定塵不驚,卻在韓修心底掠起了那刻骨的回憶,殤。
老先生心急的眨眼,正欲再催,卻聽韓修沉吟出聲,“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君子何之,相思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輕吟如雪曉流光,情思如錦綿綿不盡,那樣清的聲音裡不是悲苦的意味,卻為何是無盡的相思之味讓人酸澀。
樓上君離央那扣住杯盞的手泛出慘白,驀然起身,“唉,三哥,你幹什麼去?三哥,哎,皇……大哥在那邊哎!”
失了心神的君離央驀然驚醒,呵!他這是怎麼了,兩年了,還是被她時時左右,他剛才竟然想要衝動的奔下去,摘下那人的面具,你是誰?和她什麼關係?瘋了!能有什麼關係?!是自己心神不清,念物思人,聽物思人,覺得她處處不在,可是今日這種痛感是如此的真切。
抬手扶額,倒忘了今天的正經之事,平靜道,“沒事,坐得累了,起來走走。”折身回來,平靜的坐下,驚鴻掠過對面皇帝,斂起任何神色。
無疑的,安靜之後,便又是鋪天蓋地的沸騰之聲。
主考官的鬍子再次激動地顫起來,眼底深處也是無法掩抑的激動(話說,先生,相思是年輕人的事)。
☆、這便是聽雪的力量
其餘人的詩有的帶著酸腐的書生味,也有幾個有才的,但是在老先生耳朵裡,韓修那種詩是聞所未聞的,卻引人入勝的絕唱,所以毋庸置疑,韓修作為第二關的佼佼者進入第三關。
主考官清了清嗓子,“今年的第三關其實是為了紀念天都第一才子聽雪公子的,這是他曾經做的一幅畫,其中深意,各自有解,那年公子一舉拿下了詩仙詩鬼詩聖三甲,誰能從他的畫中別出新意,自然進入今年的三甲。”
在那火紅的燈籠下,有人一拉紅線,一幅畫輾轉而下。
眾人譁然,因為那絲帛上是皓皓白雪,雪絲纏連,上面空無一物。
韓修眼底微微一動,想起那年那日的場景。
三樓的皇帝漫不經心道,“這便是聽雪的力量,不過是出去遊歷,這些文人中的翹楚便可以作詩來紀念他。”
楚殤不是沒聽出其中意味,這幾年皇帝對於聽雪,似是想要除掉,似是不忍,這些事,他無心管,只是附和了一聲,便低頭喝酒,想著剛才,恍惚中又感覺到似是兩年前那樣刻骨的眼神。
這道題目還真是很簡單,幾位都這樣想,不就是詠雪嗎?這個早年就寫過,於是爭著上前,其中第一位清了清嗓子,頗有意味的開始作詩,“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恩,眾人譁然,擊節而贊,不錯,不錯!
主考官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讓其他人繼續,韓修靜立一邊,人們看不到他的神色,只是那眸子明淨,湛如皓雪,引得眾人把更大的希望加諸他身上。
此後三人做的無非也是些詠雪的,聽得出都是些胸中有丘壑的才子,但是人們所不懂的是為何主考官一直捋著鬍子搖頭,最後便將目光落在韓修身上。
韓修心裡想著這老先生都說了是紀念聽雪,這幾位有才卻無心,但凡把那詠雪改成詠聽雪,老頭兒就高興了,無奈一笑,想當年躲到聽雪閣就給聽雪戴了一頂高帽子,看來今日又得把他捧上天。
韓修終於緩緩開口,“鉛華洗舊驚世姿,煙花堪剪絕才晚,繁華落盡聽雪遲,碧海潮生終有時。”
語罷,良久寂寂,人們看見主考官眸子中閃過異樣的光芒,還有其他幾位考官竟然也很有默契的交流過眼神兒。
待思過其中意味,臺下眾人頓時喧譁。
“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