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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人中,澆涼水,弄醒那個賬房先生,李雲龍伸出手臂,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道:“我是天目山上百花寨的三當家,銀子呢?”賬房先生醒過來,睜眼看見兩個凶神惡煞的蒙面人,蒙面的布條別出心裁,一白一黃,上面都繡了一朵逼真的花卉,嚇得全身發抖,張嘴呼喊,奈何喉嚨被掐,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明白過來,面孔漲紅,手指點著右邊的方向。
李雲龍稍稍放鬆手指,賬房先生說道:“銀子……銀子在老爺那裡。”“老爺住在哪裡?”“在後院,只是不知道在哪個奶奶的房裡。”“那些房契、田契、賣身契呢?”“在老奶奶那裡,後院最左邊的那棟三層樓。”
“好,辛苦你了。”李雲龍甜蜜一笑,一拳砸在他的頭上,又暈厥過去。這人還算聽話,抽屜中的碎銀子就沒有動他一毫,省得他傾家蕩產地賠償。兩人吹滅蠟燭,出房下樓,朝後院的方向跑去。(手機 閱讀 1 6 k 。 c n)
過了幾重廳堂、偏院,翻過一堵圍牆,來到一個佔地極廣的院子,山石、清溪、柳蔭、曲廊、亭臺樓閣點綴其中,想來便是山莊後院了。
沿著左邊的鵝卵石小道快步小跑,兩人一個心思,找到那隻老烏龜元配夫人的住處,先把雲霞的賣身契給弄出來。行過七、八個假山,兩座連著短廊的四角亭,前面一排稀疏的紫杉樹,後面屹立著一棟三層高樓。
兩人不敢肯定這高樓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一棟,但方位在左,只得上去看一看了。攜手上樓,兩個起躍,直上三樓,房中沒有燈火,不知道住的是誰,李雲龍伸手去輕輕推門,只聽“吱呀”一聲,房門應手而開,居然是虛掩的。
月色悽迷,把他的淡淡身影投入門內,屋中一片漆黑,李雲龍一顆心怦怦亂跳,背脊發冷,心中掠過一絲不詳的預兆,左腳慢慢伸進去,右手扶著門框,慢慢推開,鼻中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李雲龍渾身一個激靈,伸出去的左腳立時縮了回來,真氣執行雙臂,雙腿開啟,擺下一個“起手單鞭”的防禦招式,隨時應對從屋子裡撲出來的偷襲。濃郁的血腥氣從半人寬的門縫裡飄出來,粘稠得好像一鍋刺鼻的米粥,暗沉沉的房中鬼氣森森,陣陣冷風從背後吹來,門扇格格作響,深夜聽來,讓人毛骨悚然。
李雲龍渾身的寒毛根根直豎,硬著頭皮等在那裡,繃緊的身子如一支拉滿弓弦的利箭。四下裡萬籟無聲,連自己的心跳也幾乎聽得見,薄冰似的月光照上他蒼白的額頭,黃豆大的冷汗不住滾落,絲綢肚兜溼乎乎的,貼在臉上,說不出是香豔還是受罪?
嗒的一聲輕響,眼前火光一閃,藍冰月取出了懷中的火摺子,點火引燃。她盯著血盆大口一般的漆黑門洞,驚懼的目光在火焰下輕輕抖動,李雲龍轉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裡面危險,你守在門口不要進去。”
左掌接過火摺子,右手取下腰間的青龍刀,猛地一腳踢開虛掩的房門,身子如靈貓般撲出,一招“行雲布雨”,青龍刀縱橫迂迴,宛轉如意,把身前的偷襲方位護衛得密不透風。
房門一開一合,“吱呀”搖曳,藉著火摺子微弱的亮光,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凌亂一片,翻箱倒櫃,蚊帳被生生扯下半幅,床前的地上溼了好大一片,灰撲撲的,不知道是不是血跡。
李雲龍輕舒口氣,點燃桌上的蠟燭,房中登時大亮。他收起火摺子,走到床邊,地上一大圈血跡殷紅,觸目驚心,還在活物般緩緩蠕動,一點點往外擴張。一張絲帛被褥破了十幾個大孔,翻出的棉絮都是杜鵑花一般的紅。
床上並頭睡了一對男女,男的白髮蒼蒼,老樹皮似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