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會出什麼事吧?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rdo;
謝盞在淨面的時候便聽到外面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音。他披上外袍便走了出去,果然見門口站著三四個年輕女子,她們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一個籃子,看著謝盞都抿嘴輕笑。這副樣子,謝盞早在第一天來到這山村便已經領略到了,所以也早就習慣了。這裡地處偏僻,民風淳樸,女子的直慡性子絲毫不亞於建康城的女子們。建康城的那些姑娘見了美男子都是扔果蔬,而這裡的,則直接一籃子一籃子地送。
謝盞走近了,只見她們每個籃子裡都放著東西,有的放著雞蛋,有的放著果蔬,有的還拿著自己從山間摘來的野花。她們見了謝盞本來很興奮,見他一靠近又不由得臉紅了,然後互相推諉著走到了謝盞的面前,將籃子都放到了他的面前,偷偷摸摸地看他。
白衣公子,黑髮如墨,肌膚勝雪,五官精緻,翩翩公子就像畫裡走出來的人一般,她們這一個村子的男的加起來都沒他好看。謝盞來得第一天,便被整個村子裡的人圍住了,有人甚至問他是不是天上下來的神仙。
謝盞自來了這裡便住了下來,這裡民風淳樸,村民們對他也很友善,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給他嘗嘗,比起朝中的勾心鬥角,這裡的日子簡單輕鬆了許多。
謝盞道了謝,又取了自己釀得酒回贈給她們,她們拿了東西也不走,依舊是笑嘻嘻地看著她。一個漂亮又大膽的小姑娘被推到了謝盞的面前。
&ldo;謝公子,你喜歡怎樣的姑娘啊?&rdo;那個女子問道。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謝公子就是謫仙一般的人物,也該娶個媳婦。這些小姑娘們對他可是眼饞了許久。
謝盞聽著愣了一下,眼眸垂了下去,神思變得恍惚起來。他來這裡剛好一年,卻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那些往事都像上輩子的事了。
他有過喜歡的人嗎?
謝盞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張臉,最後的印象就是血肉模糊的樣子。謝盞暗自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那種煩悶感,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那幾個姑娘雖是小山村的人,不曾識讀詩書,但是都十分聰慧,見他沉默不語,眼神黯然,也都猜到了些什麼。或許謝公子並非不想娶妻,而是心中有人吧。她們只是心中有些失落,也並不糾纏,便一起笑嘻嘻地離去了。
那些年輕的姑娘們離去後,謝盞的院子裡便只剩下他一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先餵養了院子裡的雞鴨,又給花糙澆了一些水,便拿著一本書坐在院子裡看了起來。
陽光正好,樹下落著一片樹蔭,謝盞在那裡置了一張竹椅,躺在那裡,涼意沁人心脾,微風吹過,好不舒慡。
過了一會兒,籬笆外面便站著幾個小童,小的五六歲,大的十一二歲,臉黑漆漆的,穿著小短衣小短褲,扒在籬笆上,都眼巴巴地看著他。謝盞站了起來,開啟了院子的門,朝著他們招了招手,他們便歡快地跑了起來。謝盞從屋裡端了幾把小竹椅,又一人給了他們一本手抄本的書。很快的,這個小小的院子裡便傳來了稚嫩的讀書聲。
當朝多以家學為主,士族都是父母教授子女,而這些農家子,他們的父母都不曾識字,更遑論教授子女了。他們的生活與謝盞這般出生計程車族完全是兩個極端。謝盞初入這裡的時候覺得很震驚,這些孩子不是不喜歡識字讀書,而是沒有機會,他第一次感受到士族與寒門之間的巨大的深溝。
謝盞時常會買一些書回來,自己做一些手抄本,漸漸地,他時常發現院子外有些孩子好奇地看著他。他們對他的書有興趣。後來,謝盞便教他們讀書識字。這種感覺,比入世家做先生自在許多,又能教人子弟。看著那些孩子認真地模樣,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人師表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