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握著她的腳踝,「疼不疼?」
程歡給他一個白眼。都腫成豬蹄一樣了,怎麼會不疼啊?
傅憲明輕輕用手指在青腫的地方摸了摸,自言自語:「妳就這樣一路走回來的?笨蛋。」
程歡覺得腫痛的地方突然有溫暖輕輕觸過,一陣蘇麻,沿著腳踝和小腿突然竄上來。
「擦藥就擦藥,別亂動啊。」她突然翻臉,用力把腳縮回來,有點惱羞成怒。
氣氛突然沉寂下來,傅憲明抬頭看著她,眉頭微蹙。程歡不敢看他,只好盯著自己的腳——天啊,話一出口就後悔,到底怎麼了,突然發起脾氣來?人家是她上司的上司,現在紆尊降貴地親自伺候她擦藥,她幹嗎這麼火爆?
不知道這麼沉寂了多久,可能只有一小會兒,可是程歡覺得時間快要凝固了。
半晌,才聽見傅憲明的聲音:「妳——害羞啊?」他深深看著她,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程歡僵硬挺直的脊背突然塌了下來,真被他打敗了,他怎麼都不生氣,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本來已經做好翻臉的準備,可是,這一瞬間,整個人都好像洩了氣的皮球,軟倒在沙發裡。
腳踝上涼涼的,傅憲明在給她擦藥,一隻手握著她腳踝,一隻手拿藥棉。他不再說話,專注得好像心無旁騖。他的襯衫袖口有一枚白金十字袖釦,樣子很別致。她盯著那袖釦,不敢動,不敢深呼吸,背後漸漸滲出汗來——啊,怎麼這樣緊張。
「好了。」傅憲明深深撥出一口氣,抬起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怎麼他也覺得熱嗎?
「謝謝你。」程歡說,這次是由衷的。
「我送你去醫院。」他站起身,「我看不是擦藥油就管用的,青腫得那麼厲害,會不會是關節韌帶受傷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程歡本能地拒絕,「你那麼忙。」
「我說了算。」他不理會她,逕自取了外套和車鑰匙,「走吧。」
從醫院出來,天已經都黑了,而且還下起雨來。
程歡站在醫院門口,苦著臉,「這可怎麼辦,好好的又下雨。明天一定叫不到車。」
她的腳已經纏上了繃帶,只有一隻腳站在地上,右邊身子倚在傅憲明身上。真被他這烏鴉口說中了,原來醫生說她的關節真的有挫傷,已經有積液了,情況比想像中的嚴重。
「明天在家休息,我幫你跟錦唐請假。」傅憲明扶著她站到柱子旁邊,「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開車。」
他沒帶傘,冒著雨匆匆往停車場那邊去,程歡看著他背影,潮濕的空氣裡,突然有不知名的惆悵淡淡瀰漫。
如果他不是大信的人,又或者,他根本不是傅憲明,該有多麼好。
現在接受他的幫忙和照顧,她覺得汗顏。
雨越下越大,車窗玻璃上嘩嘩地往下流著雨水。一路上,程歡一直沉默著。傅憲明開了音樂,不知道是哪一個頻道,播著有點沙啞的老歌,「無所謂,誰會愛上誰……錯與對,再不說得那麼絕對,是與非,再不說我不後悔,破碎就破碎,要什麼完美……」
車廂裡的氣氛有點沉悶,傅憲明偶爾轉過臉來看她,總以為程歡是不是睡著了。可是沒有,她默默倚著車窗,臉色有點蒼白有點累,還有一種遙遠的冷淡。
不是第一次了,他覺得程歡有心事。
「到了。」車子慢慢滑程序歡樓下的窄路,傅憲明提醒她。
「哦。」程歡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
但是,身邊突然伸過一隻手來,「砰」的一聲,把車門重新帶上。
程歡一驚,回過頭來,他怎麼了?
「雨太大了。」傅憲明一笑,看著她,「我送妳上去。」他的笑,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