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煉獄裡被一再折磨,她也甘之如飴。
書房內,寧靜如昔,她伺候著他書寫,偶爾在他倦極的時候,與他躺在睡榻上相擁而眠。她會用雙手,為他遮住雙耳,擋去那些異聲,讓他能睡得好一些。
書房外,卻是人心浮動,各懷鬼胎。
異聲響起後第七日,賈欣帶著數十個,朝廷裡的大小官員們,還有上百名御林軍,浩浩蕩蕩的直闖關府,來到書房之外,隔著木門揚聲叫喚。
“關靖,你身為中堂,卻殘忍成性,多年來塗炭生靈,以至於六月飄雪,冤魂群眾鳳城外,擾得皇上日夜不能歇息,你可知罪?!”
“這老不死的。”關靖輕描淡寫的說著。
她微微揚起嘴角。
“你可別比他早死。”她嘴上在笑,心裡卻在痛。
這些日子以來,即使有她的照料,他還是愈來愈虛弱,撰寫絹書的辛勞,持續在侵蝕,他原本健壯,如今卻漸漸虛弱的身子。
“放心,不會的。”他黝暗的黑眸,像是在望著她的臉,又像是在望著,她身後的空寂。
門外的賈欣,還在高聲質問。
“關靖,你可知罪?!”
他厭煩的開口,頭也不抬的,淡漠簡潔的回答。
“關靖知罪,那麼賈大人呢?您可也知罪?”醇厚的嗓音,穿透木門,即使在門外都聽得清清楚楚。
儘管人數眾多,但是關靖的語音一響,老謀深算的賈欣,還是嚇得後退數步。他還忘不了,刺殺失敗那日,關靖那狠絕的武功,以及全身散發出的駭人殺氣。
那日,他狼狽的逃走,嚇得失禁,顏面盡失。
那日,他也決定,必須要快快殺了關靖。關家與賈家的明爭暗鬥,態勢已經逐漸明朗,他根本鬥不過關靖。
關靖一天活著,他就會整日惶惶不安,深怕那惡鬼似的男人,隨時會出現,要來取他的性命。近日每天早上,當他睜眼醒來,都會先摸摸脖子,確定身體跟腦袋,還好好的連在一起時,才能放下心來。
趁著這次天有異象,賈欣逮到這個機會,入皇宮遊說皇上數天,一再強調關靖作惡多端、非死不可,皇上本來就畏懼關靖,起初還心驚膽戰,但是經過賈欣再三保證,才鼓起勇氣下旨,還派了御林軍與賈欣隨行。
他們連手,預備除去這心頭大患。
好不容易穩住腳步,抵抗後退衝動的賈欣,深吸一口氣,官威擺得十足十,大聲說道:“老夫為皇上分憂解勞,哪裡會有什麼罪?”
“您所獻的美女們,不也讓皇上日夜不能休息?”門內傳來的語音,竟還帶著莞爾笑意。
“放肆!”
“關靖再放肆,也比不過賈大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
“賈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那醇厚的男性嗓音,慢條斯理的說道:“您上回在我府內,可是尿了一地呢,這種事情,關靖可是做不來的。”
賈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羞恥的事情,竟在眾人面前,被關靖說了出來,他顏面盡失,惱羞成怒,反倒冷笑出聲。
“好,關靖,你死到臨頭,還敢毀謗朝廷命官。”他從袖子裡,拿出明黃色的聖旨,狐假虎威的喝令。“皇上有旨,關靖貪贓枉法,多年來欺下瞞上,荼毒生靈,致死冤魂無數,其所作所為,已招天怒,導致六月飛雪,今命賈欣為除惡將軍,賜尚方寶劍,斬貪官以昭天下!”
他喊得可得意了。“關靖,皇上已經下旨了,你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淡淡的、涼涼的語音,傳了出來。
“我沒空。”
賈欣臉色丕變,恨得咬牙切齒。“開門,接旨!”
這次,連回話都懶了,書房裡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