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連個能吐露心聲的樹洞,都找不到。
她說道:“徐病啊徐病,我雖一直瞧不上你,但我對你,其實未嘗沒有幾分羨慕。”
“哦?”徐病十分配合,樂意被當成樹洞,這樣他能瞭解更多的資訊。
紀沅說道:“我自出世起,便身負九龍凝鼎之氣,具備極致的人間帝王命格,我三歲上仙山學藝,仙道天資卓越,可偏偏帝王氣象太重,帝王命格太硬。”
“師尊為我改了三次命,也沒能將帝王命格改去,甚至沒能撼動絲毫,人間帝王註定與長生、修道無緣。”
“所以啊,我曾經羨慕過你,無需被命格所束縛。”
紀沅聲音平淡,只是在敘述一件事實。
“也就是說,這大熙皇帝,並非你本意?”對於紀沅的鄙夷,徐病置之不理,而是繼續問道。
紀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之命格,與大熙相連,大熙亡,我亦亡,我暴斃,亦大熙滅。”
紀沅看著徐病,眼底深處有精光醞釀,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場,便知道她是動殺心了。
她神情漸冷,開始喃喃自語,全不顧那徐病是否在聽。
“記得七歲那年,父皇尋我回朝。”
“初入大熙城,我被世間繁華所感,人間帝王,無上之尊,沒什麼不好的。”
“父皇並未帶我回寢宮,而是帶著我去了一片獵場,他給了我一把弓,一匹龍雪寶馬,以及三支箭。”
“他帶我去狩獵了。”
“我發現了獵物,射去一箭,卻出奇的射偏了,只射中了獵物的小腿。”
“於是它跑啊跑,叫得十分悽慘,說實話,那時候的我很興奮。”
“我就這麼看著它,一點一點的掙扎,在它最後想要反咬我一口的時候,才一箭射殺。”
紀沅聲音輕緩。
眼中那股危險的殺意,隨著那字字音音,逐漸凝實,逐漸露骨。
她殺獵物的過程,與如今何其之像?
她並非是迷戀鮮血,那是最低階的愛好,簡直與地上的爬蟲一樣噁心。
她是喜愛玩弄。
一切在可控範圍內的玩弄,她挑撥他們的情緒,讓他們發狂,發怒,讓他們自以為成功,最後,再宣判他們的死刑。
在紀沅眼中,這徐病何嘗不是那隻獵物呢?
區區方士,當真以為那點微末法術,能影響得了人間帝王?
玩膩了的紀沅,身上殺意已經幾乎凝實。
也懶得再與徐病廢話。
她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下的椅子被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碾壓為了齏粉!
帝王之氣象,在此刻釋放。
一股無形之氣息,迅速填滿靜心殿內的空間。
人間天子,國運庇護,尋常修士術法,難以傷之分毫,還會遭受反噬,那徐病前身,便是如此而死的。
死於無知。
更別說紀沅這種,身負帝王命格之帝王,那可是王中之王。
便是天上神仙下凡,也得先彎下三分腰,低下半分眉。這是這天下的規定,天上神仙壽元悠長,但實力越強,規矩越多。
她無緣修行,但亦可習武,若是見她是女兒身,便覺得她柔柔弱弱,那可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這等劣質的金精繩,修道中最次的法寶,想捆住人間帝王?
簡直笑話。
只見她站起身的剎那。
徐病總算是領悟到了,何為帝王之威嚴。
承天之運。
國運庇護,貴不可言。
“徐病。”
紀沅金色長髮飛舞,雖身無修為,但此刻的她,便是尋常修士,也不敢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