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我回到寺廟後,一定主持全寺僧眾念三天大經,祈求萬能的佛賜給吉祥,今年來一個大豐收。”
澤翁說:“仁波切!我們百姓遭罪啊!那些國民黨兵可不這麼想,他們恨不得把百姓的骨髓都吸乾!”
格達從村民們慍怒的表情上看出了什麼。他說:“鄉親們,是不是村裡又遭了什麼劫難?”
格曲批說:“可不是嗎?剛才那些國民黨兵從縣城的狗窩裡跑出來,搶牛羊,搶女人。仁波切,你看 ”
遠處,一隊騎馬的國民黨兵正趕著一群牛羊朝遠處走去。
格達搖了搖頭:“這就是有一句諺語所說的,長官叫人不要偷東西,獨佔民財的卻是長官。”
益西群批罵道:“一群土匪!”
格達和益西群批揚鞭催馬,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甘孜縣城西雅礱江上的打金灘渡口。這裡,寬闊的江面上,只有一個用十多張牛皮縫製的擺渡船,一排又一排巨大的冰排不斷漂移下來,牛皮船隨時都有被撞沉的危險,但船工駕輕就熟,避開一塊塊冰排,很快便把一船乘客擺渡過來。乘客下船後,等待在那裡過江的鄉親們一見格達來到,便紛紛讓開。其中有幾個老弱婦孺。格達見狀,向益西群批示意同他一起去親切地扶著一個顫巍巍的老阿爸小心翼翼地走上牛皮船,然後又扶著一個孩子上船,最後才讓其他群眾登船。
格達說:“鄉親們,你們請先登船,你們都是急著進甘孜縣城去辦事的吧?快過江進城去辦完事後以便早早回家。”
益西群批著急地望著格達說:“仁波切!……”
格達說:“別急!我參加不了那個會也許並不是什麼壞事。”
“可是……”益西群批有些不解。
在場群眾卻並沒有著急著上船,而是分別站在兩旁用無聲的語言恭請格達先上船。其中一箇中年婦女甚至打散盤在頭上的髮辮,彎腰低頭吐舌站在那裡,格達見實在難以推辭,只得上船。邊走邊雙手合十說:“謝謝!謝謝!”
牛皮船很快被劃到對岸。下船登岸後,格達看見在距渡口五十米開外,有一個婦女站在江邊,久久地凝視著冰排湧動的江面。
格達問益西群批道:“那個站在那裡的阿媽是不是前兩天失去兒子的達娃志瑪?”
益西群批說:“是的,據說那天下午,她的大兒子去縣衙門支官差,從色西底背了一大皮口袋糌粑過江,不小心一滑就滑到了冰縫裡,再也沒出來……”
格達心情沉重地站在那裡,望著浩蕩江面,許久沒有說一句話。
格達活佛 2(1)
當格達走進甘孜縣政府藏式會議室時,那裡已經坐滿了人,與會者紛紛向他點頭招呼。他雙手合十,彬彬有禮地向大家致意。
縣長熱情有加地迎著格達:“活佛您快請坐,大家正等著您開會哩!”
老熊發笑,不是對你表示親近,而是伺機向你猛撲過來,把你一口吃掉。格達心知肚明,盧品之這個像狐狸一般狡猾的傢伙,該把臉給你看的時候,絕不會把屁股對著你。所以此時,他對盧品之虛偽的熱情並沒有感到受寵若驚,而只是再次向與會者點頭表示一番歉意之後,便在一張鋪著厚厚的羊毛卡墊上坐下來。
格達剛一坐下,那個胖得像九、十月草原上的雪豬(旱獺)、衣著華貴的大頭人郎呷便歪過頭來笑著對他說:“是不是路旁的野花香氣太醉人了,使騎的馬都邁不開腳步?”他的話雖然幽默而含蓄,但卻顯得有些低階庸俗。
會場裡幾乎所有的人都輕聲地笑了起來。格達則嗤之以鼻,不緊不慢地說:“在這種場合開這樣的玩笑,不知大頭人有沒有感到有失身份啊!?”
郎呷自我解嘲地笑笑道:“只是開開玩笑,活佛何必認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