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啦,臥底就是這樣啊,比二五仔慘多了。”
彤姬同情的說:“你看,有意思的地方就在這裡了,明明兩個詞的意思都差不多,可對於當事人而言,感受卻天差地別。”
她說,“因為本質不同。”
同樣都需要忍受,臥底和二五仔需要忍受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二五仔的需求從來明確,背叛不過是代價,是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對於臥底而言,背叛則是結局——你的一切行為和目的,都是為了倒向最終的背叛而已。
“臥底往往會很痛苦,可二五仔的快樂別人卻想象不到。因為做二五仔只需要懂得愉快度日,可做臥底,就只能悲傷到底……甚至連出賣都不是為了自己。”
彤姬憐憫感慨:“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臥底確實比二五仔要殘忍多了啊。”
“這是什麼歪理?”
槐詩搖頭。
“嗯?我覺得你會感同身受來著。”彤姬聳肩:“畢竟兩種感覺,現在你也都算有所體會了。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如此矛盾吧?”
槐詩,無言以對。
彤姬低下頭,再度湊近了,冰冷的呼吸吹拂在槐詩的臉頰上,帶著奶油的香甜氣息。可她的眼神卻毫無任何旖旎,而是端莊又嚴肅。
宛如能夠透過靈魂,窺見他心中所想。
“讓我猜猜看。”
她說,“你現在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衝動,槐詩。一種讓你想要取代那些無能的人,自己來掌控這一切,讓狀況變得更好。
為此,你必須奪取權力,甚至向瀛洲的官方發起挑戰,哪怕你知道最後一定不會有好結果。
而另一種衝動卻在告訴你,這與你無關,你沒必要做這麼多,你只是個臥底,就算完成了任務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所以,混點成績出來應付一下之後,你就開始鹹魚,想要開始划水……反正天塌下來有統轄局頂著,還有總能力挽狂瀾的霸道總裁在這裡呢,對不對?”
槐詩翻了個白眼,“這樣不好麼?”
“沒說不好啊,但這只不過是逃避問題而已。”
彤姬淡定的告訴他,“如果讓別人代替你做出選擇的話,不論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對你而言都毫無意義。
你只會感覺迷茫,然後開始猶豫,緊接著感到痛苦,痛苦之後會漸漸的習慣,習慣之後就會開始安慰自己——大家都一樣,只是因為身不由己。
最終,不知不覺開始妥協,開始習慣自己討厭的一切……成為一個‘合格‘的社會人。而這,就是墮落的開始。”
“說是‘墮落‘有點過頭了吧?”
槐詩嘴硬,“說不定是我成熟了呢?”
“槐詩,如果你成熟了的話,再怎麼痛苦我都不會同情你——相反,哪怕你筆直的衝進深淵裡,我也會對你大加鼓勵。
但是,不論如何,你都不應該站在原地。”
她伸出冰涼的勺子,頂在槐詩眼前,不容許他逃避自己的視線,然後一字一頓的告訴眼前的契約者:
“如果你無法忍受,那就去改變,如果看不下去,就自己來。你應該做你想做的事情,槐詩。”
她說,“你是我的契約者,你有這樣的資格,也應該有這樣的權力。”
槐詩愣在原地。
短暫的寂靜裡,彤姬忽然愉快一笑,嚴肅不再。手中的勺子送到了他的嘴邊,帶著漸漸融化的奶油和糖漿。
“要來一點麼?”
槐詩下意識的點頭。
味道如同預想的那樣甘甜,帶著一絲苦澀。
不知道究竟是終於放鬆下來,還是因為拿定了注意,原本緊繃的精神漸漸放鬆了下來,感受到了睏倦。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