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放肆戲謔的參宴者,可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部分毫無由來。
或者說,這一份異常隱藏的太好了,好到槐詩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槐詩端起團扇,隔著縫隙一個個地看了過去。
那些醉酒之後變得放蕩又狂暴地惡鬼和顯得更加詭異的公卿們,或是高歌,或是吟詩,還有的三兩個聚集在一起投壺作樂。
還有的大口饕餮。
有風雅一些的,竟然垂下簾子在現場品起了香道來,大聲讚頌著這風雅的味道。
當飲酒正酣的時候,便有人無奈感嘆:“可惜了,有好酒,有好樂,卻無明月讓人品鑑一二,否則豈不越發地暢快了嗎?”
“明月?那還不簡單嗎?”
堂上的蛇面大夫大笑,隨手自袖中扯出一張白紙,以剪刀裁成圓盤的樣子,隨手向著殿外陰雲密佈的天穹之上一拋。
白紙飛上天空,迅速地膨脹,如同一道玉盤那樣,放下了瑩瑩的光芒。
化為明月。
這一道剪紙為月的技藝著實令人驚歎,緊接著在蒼白光芒的映照之下,殿內飲酒作樂的公卿們越發地放浪形骸。
群魔放聲歌唱,起舞作樂。
可槐詩卻越來越恍惚。
昏沉。
不止是酒意忽然上頭,還是源質的變化契合了這個地方的陰暗脈動,槐詩眼前的景象竟然迅速地恍惚。
一陣冷風吹來,帶來一陣涼爽,堂內的喧囂越發響亮起來。
可在槐詩的眼中,那一道冷風卻吹得面前這一片景象忽然掀起了一絲絲的漣漪,好像垂落的錦簾動盪起來,自虛無的接縫之間顯露出一線空隙。
“這麼快就察覺到了麼?”
那一瞬間,命運之書中的烏鴉嘆息:“別說我故意嚇壞小孩子啊。”
清脆的響指聲在槐詩的耳邊擴散。
瞬息間,撕裂了錦繡的幻象,展露出隱藏在黑暗之後的黑暗。
緊貼在地獄背後的地獄。
槐詩,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