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咱們先去府衙還是直接回府?”小陽子在一側輕聲問道。
葉應武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雨絲拍打在臉上,剎那間心如火炭,聲音也隨之洪亮,年輕的葉使君高高舉起手中馬鞭,狠狠一抽戰馬:“料有牽情處,忍思量,耳邊曾道!”
原本一闋低迴婉轉的懷人詞曲,被葉應武這樣當著整個鎮江府百姓,當著身前巍峨三山,身後長長街道吟誦出來,聽者心頭別有一番滋味,更有品味出其中思緒的文人墨客,已經忍不住高聲叫好。
很快周圍的瓦舍、青樓上,都是一片喝彩聲,所有人的目光戀戀不捨追隨著在樓下打馬而過的年輕使君。
年輕,生機,活力!
每一個人都在葉應武身上看到了勃勃向上的生機,而遠處的三山,近處街道兩旁的樹木,在這風雨中彷彿也被洗刷的愈發青翠。
一片嶄新的天空,一個嶄新的時代,或有或無的人們都開始抬頭看向陰沉沉的天空,彷彿那裡並不是陰雲壓城,而是充滿黎明的曙光和希望。
唯有這樣的年輕使君,唯有這樣的葉應武,能夠為他們破開天空中的層層烏雲,帶來光明。
戰馬長嘶,人立而起,葉應武從馬背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已經飛奔上自家院前,大門在葉應武入城的時候就開啟了,而一排僕人丫鬟甚是氣派的站開,門前滴水簷下,幾道看上去比上次相見單薄瘦削了的倩影,讓葉應武心頭一熱。
站在最前面的陸婉言帶著綺琴、楊絮和惠娘盈盈躬身:“妾身恭迎夫君凱旋,還請夫君入府歇息。”
眼眶沒來由的有些溼潤,葉應武上前一把攬住幾人,陸婉言更是直接撲進葉應武的懷裡,不知不覺已然是淚眼婆娑。惠娘這個向來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也是一把攥住葉應武的手,遲疑片刻之後用清脆的聲音念道:
“料有牽情處,忍思量,耳邊曾道。甚時躍馬歸來,認得迎門輕笑!”
葉應武流露出笑意,伸手在惠娘瑤鼻上颳了一下,然後鄭重說道:“某這不是回來了麼,該擺平的都擺平了,該征討的都征討了,某現在平平安安、一根毫毛都不少的回來了!甚時躍馬歸來,現在便是躍馬歸來,都開心一些,都笑,笑啊!”
風雨中只有葉應武一個人的笑聲,顯得孤獨而又癲狂,婉娘、綺琴幾人只是死死摟住他,彷彿一鬆手葉應武又會像風中飄絮一般離他們遠去。
“走,回家。”葉應武拍了拍陸婉言,“某都快餓死了,抓緊的。”
“每次回家都跟餓死鬼一樣,”婉娘忍不住嗔道。
葉應武嘿嘿一笑,卻是不說話。
回家了,還是回家好啊,這種久違了的溫馨和舒適,就像是在風中漂泊太久的飛蓬終於尋覓到了生根發芽的土壤。來往征戰這麼多天,雖然沒有歷經生死考量,但是也是經歷了翻天覆地的大變,要說葉應武心中沒有一點兒掛懷那是不可能的。
人群中郭昶輕輕扯了扯趙文義的衣袖:“送人送到底,咱們都已經送到家門口了,盡人盡義,可以走了。”
趙文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旭升啊,你肚子裡面那點兒蛔蟲本官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是不是又看中了哪家的小姐,死性不改?也罷也罷,橫豎北面蒙古韃子現在也沒有能耐惹是生非,估計今天使君是不會出家門了,咱們也當休息休息,休息休息啊!”
郭昶瞪了他一眼:“老趙,做人要厚道,某早就改邪歸正了,現在身兼要職,是那等在花街柳巷醉生夢死的人麼。這幾天南面北面忙得不可開交,某可沒有那等小憩片刻的閒情逸致。”
忍不住哈哈大笑,趙文義一揮衣袖徑直向外面走去:“江南大局已定,這幾天正是咱們的喜慶日子,就該高興!”
沉默片刻,郭昶還是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