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點就好了。”
阮玉京那時的面容比現在稚嫩,聲線卻比現在還冷。他神色平淡,沒有抬起眼皮多看宮明決一眼。說完那句話,他便重新戴上耳機,低頭朝前走去。
宮明決卻花費好長一段時間,才重新找回自己的思緒,“他是誰?怎麼從來沒見過?”回過神後,他朝同行的人打聽道。
同行的人卻特別驚訝似的,“你失憶了嗎?上週不才跟你說過?”
“誰?”
“還能誰?三班那位拽王啊!”
宮明決想了好一會,艱難地從記憶中檢索出一個關鍵詞,“阮……玉京?”
“是啊。除了他,還有誰配得上拽王的名號?”
宮明決那一刻心想,可不是嘛?
後來他的視線便總是先於他的意志,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尋找那道清標孤拔的身影。他鮮少有收穫,他們的興趣相去甚遠,課表的重合度也不算高。
也因此,儘管預先設計了很多搭訕的話術和姿勢,遺憾地沒有得到實踐的機會。
直到那一年的初夏時節,一場猝不及防的暴雨,將他逼進街邊的一家便利店裡。
“欸明決,你看,那邊是誰?”公寓大堂里正在播放一首輕柔舒緩的輕音樂,宮明決將大衣擱到另一側臂彎裡,走到專注看書那人跟前,稍稍站定後,問他:“怎麼這麼早過來?下午沒其他安排嗎?”
阮玉京抬眼朝他看過來,似乎是有點驚訝,然後彎腰把雜誌擺回書架上,站起身,“沒。中午和銀行的人吃了一頓飯,正好在附近。接下來又沒有其他安排,就先過來了——你什麼時候下飛機的?剛剛?”
宮明決領著他朝著電梯廳的方向走去,一邊應聲,“沒。有一會兒了。先回家看了一趟我媽。”
“……”
說著話,兩人走到了電梯跟前。負責按電梯的服務生認識宮明決,態度恭敬地說了一聲“宮先生下午好”,抬手按開電梯,扶住門讓二人進去。
宮明決沒有著急上前,等阮玉京走進電梯裡站穩,他跟著走進去。
“聞阿姨……”電梯開始上行的時候,阮玉京用一種很隨意的語氣對宮明決說,聽起來只是隨口一問,“她這段時間身體還好嗎?”
宮明決正看著他靠近自己這側的那隻手,那手起初垂在他腿側,輕握成拳,手背的血管微微有些凸起,像是有點緊繃似的。
察覺到宮明決的視線之後,插進褲兜裡。
“……”
宮明決說:“挺好的。我三嬸前段時間給她介紹了個專家,據說挺有名的,治癒過不少重度抑鬱的患者。現在開導了一段時間,心境好像開闊了不少。她養了三年的蘭花今天也開花了,我走的時候,她正跟我三嬸商量晚上要親自下廚犒勞她自己呢。”
阮玉京說:“……那還挺好。”
“嗯。”
電梯此時在指定樓層停下來,電梯員扶著梯門讓二人出去,宮明決這裡的門鎖跟麗娜公寓那邊一樣,透過八位密碼控制。
輸入密碼開啟門,門裡的場景展露在阮玉京面前。
其實很早之前,阮玉京便知道宮明決在市裡有別的住處,但是宮明決從沒主動跟他提過,他便也沒去多問。
兩人重新接觸小半年,阮玉京第一次來到這裡。
大概看出他的好奇,宮明決彎腰拿給他一雙客用的拖鞋,一邊問他:“想參觀一下嗎?”
阮玉京說:“可以嗎?”
宮明決笑說:“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又不是軍事重地。先換鞋吧,換好我帶你參觀。”
阮玉京便彎腰脫下自己的皮鞋,穿上宮明決為他準備的柔軟舒適的客用拖鞋,跟在宮明決身後走進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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