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響了很多聲都沒有人接聽。
事實上,梁思已經有接近一個月不接黎彥的電話了,也不回覆他的訊息,這個貪心不足的oga又榜上哪個位高權重的中老年alpha了嗎?這回他要是再哭著回來找自己,黎彥賭咒發誓一定不會再對他心軟。
放下手機,黎彥背靠著安全通道冰涼一片的牆面,閉上眼睛。
默數不知道多少個呼吸,他慢慢把眼睛睜開。
被領回阮家那天,黎彥跟在阮乾身後,第一回看見阮玉京。
那天下了一場大雨,他記得很清楚,阮乾想帶他走,他不願意走,他想繼續留在那個小家裡,等黎曉溪回來。被阮乾抱著往車上走的時候,他從男人的懷裡掙脫,掉在地上,腦袋磕破了皮,乾淨整潔的衣服被摔得髒兮兮,溼漉漉。
看見阮玉京之前,黎彥絲毫不因為自己的形容感到羞赧亦或慚愧,滿心都是對黎曉溪和那個小家的眷戀,以及對阮乾和他口中那個新家的排斥和厭惡。
然後他看見了阮玉京——穿一身純白色西裝,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阮玉京。
那一刻,黎曉溪無數遍講述的睡前故事裡的小王子有了明確的形象,阮乾口中的新房子和新生活也有了明確的形象,黎彥在失去黎曉溪的第三十七天,第一次對沒有黎曉溪的生活生出好奇和期待。
儘管阮玉京一直以來對他不屑一顧,甚至於視若敝履,對這個年長自己四歲的哥哥,黎彥一直以來都抱有一種孺慕,乃至於仰望的情感。
如果可以,黎彥不願去傷害他,所以鬱紹元把他喊去巴隆頓山莊,給他一瓶藥,讓他找機會給阮玉京吃下時,他一點沒猶豫,便說了不。可是現在……
現在他顧不得那麼多了,六年前那件事給他帶來的陰影他也顧不上了,宮知藍的死狀有多悽慘可怖他也顧不上了,滿腦子只剩下瀕死的黎曉溪。
睜眼能看見,閉眼也能看見。
車輪碾過時,她有多疼?
體溫一點點流失時,她有多絕望?
害她的人卻半分負罪感也沒有,得知她死亡的訊息時,大概笑得比任何人都囂張,黎彥沒辦法接受,光是想象那樣的畫面就覺得心像刀絞一樣難受。
他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行,必須讓那女人感受到他的痛苦才行,必須讓她感受到黎曉溪那時的痛苦才行。
手指有些顫抖,卻不妨礙黎彥撥打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鬱紹元像會未卜先知一樣,問黎彥:“怎麼說?改變主意了?”黎彥離開後不久,阮乾的主治醫生走進病房。因為是家屬,阮玉京被醫生囑咐了很多事情。那些過於專業的術語,阮玉京聽不太明白,但是醫生想要表達的意思,他聽懂了。
腦溢血雖然兇險萬分,但也要區分情況,出血面積小、送醫及時、本身體質也很不錯的,就屬於重症中的輕症,恢復起來也可以非常快。
阮乾就是這個情況。
本來做完手術之後,醫生唯一擔心的,就是他不能及時醒來。現在他醒了,眼睛能跟著醫生的手指動,醫生問話他也能做出回應,那麼接下來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重症監護室裡先住上幾天吧,接下來指標都正常的話,就可以轉去普通病房裡了。”醫生笑著對阮玉京道,一副真心實意為他感到開心的模樣。
於是阮玉京也展露真心實意的感激和開心的神情,朝醫生道過謝,他目送醫生離開,然後轉過頭,重新望向眼前的病房。
隔著玻璃材質的牆面,他看見戴著呼吸面罩的阮乾。
十多分鐘前他醒了一次,現在他又睡著了。
阮玉京之前沒察覺,現在仔細去看,才驚覺男人的鬢邊竟然已經有那麼多白髮,臉上有那麼多皺紋……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已經這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