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薊收了功法,自覺精神奕奕,體內血氣澎湃如潮,幾乎要從毛孔溢位。李靜昀見他資質不俗,又忠心知趣,便隨意指點了幾句,告訴他這宗功法源自天狼食日功,化用精血,利於速成,他身軀未經錘鍊,猶如一個千瘡百孔的篩子,所得氣血大半散逸,留下的也只能維持一晝夜,過時即打回原形,若求長久,需在“煉體”二字上下工夫。
馬薊福至心靈,直挺挺跪在她身前,口稱“主人”,懇請她指一條明路。
李靜昀想了想,傳他一篇太陰吞海功,提點了幾處關鍵,讓他有機會試上一試。太陰吞海功在妖族內部流傳甚廣,卻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上手的,妖奴大多血脈冗雜,彼此衝突,單是第一步“淬鍊肉身,鑿通竅穴”,十有**過不去,李靜昀給他一個機會,卻也沒抱多少希望。
馬薊一一記在心裡,自從煉化精血後,他自覺腦子靈快了很多,主人所言過耳不忘,一字一句都印刻在心中。他並沒有急於修煉,活動一下筋骨,垂手站於一旁,聽候吩咐。
李靜昀沉吟片刻,屈指一彈,在他眉心種入一縷劍絲防身,命他先往旗門走一趟,將所得的六稜赤玉柱付與支驤,知會一聲,他二人會在北海灣逗留多時。馬薊從儲物袋中取出六稜赤玉柱,逐一清點,只得三枚中品,都是大路貨,下品精魂倒有不少,無一可用。原來之前斬殺的妖奴盡是些窮鬼,唯一有些身家的傅騰,又落入劍域,被劍絲一絞,什麼都沒留下。
之前用化形丹換取的精魂還有剩餘,李靜昀命他再添上一道中品精魂,湊成兩雙之數,速去速回。馬薊答應一聲,辨明瞭方向,潑開雙腿疾奔而去,身形掠出十餘丈,忽地化作一匹食薊馬,血氣翻湧,四蹄生風,如騰雲駕霧一般消失在遠處。
冰原再度回覆了平靜,朔風怒號,大雪紛飛,李靜昀步入山林,飛身躍上樹梢,盤膝坐下,將九龍回輦功緩緩催動,心田一點殺意若隱若現,如微弱的火苗,隨時都可能被風吹滅。
不知過了多久,李靜昀驀地睜開雙眼,星眸閃爍,早望見馬薊頂風冒雪一路奔來,頭上一縷血氣冉冉騰起,細若遊絲,早已所剩無幾。屈指一算,他這一去一回只耗費三日光景,多半是不眠不息,馬不停蹄晝夜趕路。
種在眉心的劍絲紋絲不動,看來這一路還算順當,並沒有人為難他。李靜昀緩步行出,馬薊陡然間見到主人,又驚又喜,倒頭就拜,喉嚨口咯咯作響,呼哧呼哧喘得像風箱,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靜昀彈出一顆丹藥,馬薊正當精疲力盡之際,眼前一亮,忙拾起丹藥送入口中,片刻後,藥力發散,一股暖意滾遍全身,他精神頓為之一振,謝過主人賜藥,將此行的經過一一稟告。
他趁著血氣未散,一路狂奔趕到旗門處,見了支驤,將四枚六稜赤玉柱交與他,支驤將二人姓名記下,前後六道中品精魂,足夠他們在北海灣逗留九十日。馬薊並未去荒北市集休整,再度折回北海灣,支驤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意無意嘀咕了一句,天下妖奴本是一家,海族非我族類,可放手圖之。
李靜昀微微冷笑,顯然支驤從陸續飛回的腰牌察覺到什麼,借馬薊之口告誡一二,他還不知胡不歸的羽族親衛亦有一人葬送在自己劍下,否則的話,定不會輕易放馬薊迴轉。不過這倒給她提了個醒,日後須得謹慎行事,再向妖奴下手,最好毀屍滅跡,不放腰牌飛去報信。
她拿定了主意,命馬薊顯出原形,踏其背,徑直趕往海邊。
北海灣一十八座陣圖,共設有三處入口,西南方距離荒北市集不遠,支驤鎮守的那座的旗門是“陸口”,北海之中還有一座旗門稱為“海口”,除此之外,在冰原與北海交界的海岸上,另有一處“岸口”,為法陣封鎖,終年不開,以備不時之需。
李靜昀和馬薊從“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