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七個年頭,恰逢列禦寇值守監看,視野所及,幽暗瀰漫天地,永夜攫取了靈霄寶殿,唯有高懸於頭頂的彌羅鎮神璽,安撫下恍惚的心神。不知過了多久,列禦寇忽感心血來潮,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七竅隨之閉塞,目不能視,鼻不能嗅,耳不能聽,口不能言,法則波動掀起滔天巨浪,剎那間淹沒身心,猶如汪洋中的一條船,隨時都有滅頂之災。
那是來自深淵的血氣法則,深淵的根本法則,侵吞星力,勢如破竹。列禦寇察覺其中的細微變化,豁然開朗,星力是三界的本源之力,執拿星力法則,便是執拿三界的根本法則,天帝的偉力正在於此!他下意識喚動命星,接引星力,然而法則波動禁錮仙界,攪亂靈機,紫微星久不回應,他心中一沉,只能靠體內法力苦苦支撐。
短短數息如過百年,下一刻,幽暗深處亮起一團血光,界壁四分五裂,一道纖細的血線貫入星域,虛空為血氣法則侵奪,血線隨之一分分壯大,神域不斷向外擴張。這便是深淵的第一波衝擊,這便是根本法則來襲,眾人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近在咫尺,氣機忽變,列禦寇退後半步,扭頭望去,只見玉清宮主趙元始托起一顆清穹蕩魔珠,磅礴法力灌注於其中,不遺餘力,一氣解開九九八十一道禁制,放出殺戮真靈,一團黑影撲將出來,只一閃,便遁飛千丈,撞入血氣神域。
列禦寇為之一怔,心道:“好大的手筆,竟然拿清穹蕩魔珠作試探,也不怕毀了此寶?”
那真靈甫入神域,即為血氣法則所縛,現出本來面目,青面獠牙,猙獰如惡鬼,雙眸兇光畢露,仰天厲嘯,正待施展手段,身軀驟然潰散,融入血氣之中。趙元始身軀一震,掌中清穹蕩魔珠無聲無息化為灰燼,真寶連同磅礴法力,盡為法則侵吞,貫入星域的那道血線得了資糧,又壯大幾分。
果然,道窮則變,真仙無法插手上境之爭,唯有法則才能對抗法則,尋常法寶神通都是枉然,只會成為對方的資糧,天庭上下萬千真仙,在法則之下直如螻蟻,直如魚肉,這才是真正的劫數,天庭下界真仙凡人一視同
仁的劫數。
眾人為之變色,不約而同退後數步,下意識將目光投向天帝,這一刻,他們暗自慶幸,執拿彌羅鎮神璽,坐於靈霄寶殿之上的,並非那逆天改命的帝子,而是自深淵歸來的魏十七。
魏十七目視那一道血線,血氣法則的種種變化落入眼中,他輕輕拂動衣袖,星光無中生有,匯攏於一處,如水波盪漾,張開一道門戶,一個窈窕的身影蹁躚跨入現世,髮束高鬟,修眉鳳眼,風姿綽約無雙,正是消失已久的天后姜夜。
曲圓荷驚呼一聲,低低道:“怎會是她!”
列禦寇眯起眼睛熟視良久,喃喃自語道:“果然是一具通靈仙傀儡!”
曲圓荷聞言駭然色變,竟然將天后的軀殼煉成一具傀儡,就不怕遭天譴嗎?她急忙凝眸望去,眼前驟然掠過一道電光,視野慘白,耳畔焦雷起落,心神頓為之失守。列禦寇握住她的手掌,渡入靈機,助她安撫神念,告誡道:“雖是傀儡,卻有上境修為,不可存意窺視,以免遭法則反噬。”
如曲圓荷般吃了虧的不在少數,此刻聽得光明宮主告誡,這才恍然大悟,驚駭之餘,不僅為之膽寒,天后姜夜不知何故得罪了天帝,被生生釘死在正陽門上,苦苦熬過千載,又被煉成一具受制於人的傀儡,天帝手段之冷酷,絕無憐憫寬容可言,平日裡無為而治,當真遇到在意之事,在意之人,萬不可忤逆!
姜夜立於虛空,衣袍裹住胴/體,烈烈飛舞,她緩緩抬起右掌,三指捏定法則之力,揮出一道纖細的電光,不偏不倚,落於血線之上。星域驟然一定,破界而來的血氣法則第一次遇到阻遏,如湯沃雪,退縮大半,域界彼此重疊,法則相持不下,此消彼長,此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