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刻之前,正席之上。
眾人正熱鬧的吃酒品菜,雖然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在,可佳釀微醺人自醉。
似袁紹曹操等正值青壯之年,早就放開暢飲起來,上首的蔡邕等人也只是笑著喝酒看著小輩們胡鬧,完全沒有因此而生氣。
擺酒設宴本就不應拘束,俗禮繁瑣自是無用,蔡邕並非古舊刻板之人,心中對此也全無芥蒂,反而還頗為欣賞這些俊傑輕狂之狀。
雖稱年少有些違和,畢竟似袁紹曹操等人早已過了放浪形骸的年級,當初這些人在洛陽城也不是沒鬧出來過什麼輕浮之事。
現在年歲漸長出仕入途,早已變得成熟,自不會再像當初那般年少無知。
不過這會兒佳節慶賀心中愉悅,有人當下就憋不住內心的騷動,當即開口道:“此等佳節歡慶之時,舉杯暢飲鼓瑟相合,可某卻覺得這些樂師所奏全無意思,比之蔡公卻是遠遠不如!”
袁術話音剛落,其身旁原本醉醺醺的袁紹面色當即一變,忙出言道:“公路醉了!蔡公府上這些樂師比之宮中樂匠都相差彷彿,怎會全無意思!”
說完袁紹轉過頭狠狠的瞪了自己這不成器的弟弟一眼,很明顯在告訴袁術趕緊閉嘴。
可袁術卻好像完全沒看見一樣,滿臉通紅語氣激動的衝著袁紹噴唾沫:“某沒醉!這些樂師本就庸碌,大好的日子奏這平音淡調,全無半分應景!”
原本氣氛和諧熱鬧的正席,突然間出現兄弟倆互相爭執的戲碼,當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將目光移了過來。
眼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方才也在看熱鬧的曹操這會兒連忙出言打岔道:“本初兄勿急,公路也莫要氣躁,依我說這樂師雖然不錯但所奏之樂確實有些不合時宜,不過蔡公當面公路你如此作態卻有些失禮了!”
這一番話不說還好,剛說完袁術和袁紹都受不住了。
曹操這哪是勸說,跟拱火實際上也沒差多少,好像誰都有錯又好像誰都沒錯,袁紹兄弟倆都覺得自己佔理,哪有半點消氣的意思。
眼看著哥倆大眼瞪小眼的要分出個所以然來,坐在首位上一直看著這邊的蔡邕突然笑呵呵的衝二人擺了擺手:“本初,公路,且坐下……”
說著蔡邕喚來侍從低語幾句,侍從躬身領命離開。
眼看主人家都這般說了,袁紹兄弟二人再如此僵持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論袁術到底真醉假醉有心無心,也不論袁紹真假呵斥,蔡邕都出面給了臺階,他二人若不接著仍舊抓著這事不放,那才是真成了傻子。
顯然四世三公的袁家繼承人沒有白痴的,就算袁術看不起老哥袁紹,但也不會失了袁家的面子,反而他維護還來不及。
至於攪渾水的曹操這會兒又端起酒樽自斟自飲起來,好像剛才說話搭腔連帶著拱火的人不是他一樣。
就在眾人以為好戲散場沒什麼看頭,紛紛轉移目光各顧各的時候,離去的那侍從又不知從哪冒了出來。
先是走到樂師之前叫停了那讓人犯困的曲樂,隨後又招呼人擺上了一席琴案。
眾人見此紛紛驚訝不已,心中當下想著莫不是蔡議郎要親自弄弦了?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蔡公已經許久未曾當中撫琴,今日大概也不會破例。
若是如此那這琴案又是為何人所設?
便在有些人疑惑,有些人心中早已瞭然之際,從正席之側不遠處慢慢走來一人。
來人身形修長步履輕柔,儼然女子之身,懷中抱著一張瑤琴,長髮垂髫其間別著笄簪,面掛輕紗著素白宮裙,似清風扶搖緩緩而至。
便在女子放下瑤琴落座之際,蔡邕突然開口道:“樂師不佳自當換之,小女文姬自幼隨吾習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