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個眼然,示意他別講話——三人間辜地變得異常寂靜,憶君的眼睛始終呆呆注視著遙遠天際,並且射出駭人的光芒。
不知過了好一會兒,一塵不染的天空底,冉冉升起了明月,憶君看著這代表一切安祥溫柔的月亮,目光中的威積漸漸消失了,繼而替之的晶瑩的淚水——“月亮”,是憶君幼時慧真子講給他的故事中,一直屬於真、善。美的東西。那些兒時童話與傳說,像一顆顆鉛印,深深嵌在他的腦海中。
終於他緩將蕭湊到唇邊,目光露出一片企望與依戀,而神智也變得忘我起來——一聲尖銳而輕快的蕭音破空而出,隨即顫抖振奮的旋律,由憶君唇舌與氣量的控制下,像初出欄的野馬般一衝而出,索繞在空際立刻一切顯得如此有活力,郭泰青與郭雲只感覺內心暢快已極,真似欲和聲而翩翩起舞——此時適值嚴冬,但經過憶君一吹奏,似乎一切都變了,大地上充滿著春天氣息,寒冷的北風也好似陡地改向成為溫暖的南風這曲子正是慧真子最喜歡,也是憶君最喜歡的“長相憶”——漸漸策聲變得低沉而柔和,無窮的愛戀與傾慕,俱從這緩慢如平靜的流水的音階中道出——此時三人俱如痴如醉,濃似苦醇般的音韻佔著他們心中的一切,每人都暫忘了自己的憂苦,像浮游在天空的雲彩般,除了搖盪隨風外,再不受任何因素所影響。
高亢而激烈的憤音,漸漸從一片柔和中突露出來,間質由低而高,由弱而強,隱隱如絃聲的節拍,緊扣著每人的心底——數月來倡鬱的悉懷,憶君都從這一曲子蕭音中暴發出來,泛紅的俊臉,微微顯得有些過度激奮的病態,並且雙目中也露出疲乏漸漸接近終了,剩下來只是無邊的沉默,洛水醫隱與其子,雖然對憶君音韻的技藝,感到無比地欽佩,但他們都不願出聲讚美,打破這恆古寂靜的氣氛。
黑夜,可是有雪地晶瑩的微光i再加上完全的肅靜,應該是最美的是時辰了,然而一聲輕微的吸泣聲打破了一切——三人俱吃了一驚,但誰都知道這哭泣之聲從何而來,憶君突然心中大大不安,以為是自己的蕭聲,有什麼觸犯了她——郭蓮,而不禁向郭泰育投以歉然與疑惑的一瞥——郭泰青苦笑搖搖頭,道:“別介意,一定是賢侄吹得太好了,今她感動得哭起來……”
憶君“哎!”一聲,想到自己策聲竟令郭蓮哭泣,內心更加不安,但他又不知要如何辦好。
洛水醫隱郭泰青輕怕對憶君解釋道:“唉!蓮兒自幼喪明,情感自然變得敏銳善感,何況其母早死更令她自憐身世,雖老夫忝稱洛水醫隱,然而盡十數年之力仍不能把她醫復,唉!想起來也是老夫一大憾事——”說著青眼角潤溼。
憶君對郭蓮不禁生出由衷的同情,想一個如此完美的女子,痛苦於自己失去光明的缺憾,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老伯也無須擔憂!”憶君勸慰道:“郭小姐吉人天相,或許我有朝一日能夠得到‘冷芝’明珠,則其眼疾也可復明有望了……”
郭雲也陪著父親悽然苦笑,此時車內郭蓮的哭聲仍斷續傳來,憶君不自覺起立向車行去——“蓮姑娘!”憶君在車外輕聲喚道:“我們能談談嗎?”
裡面輕“嗯!”一聲,厚重的帷布慢慢掀開,內中黑暗暗的。
憶君幼時習神功,自然仍是視如通明,只見郭蓮捲縮在車角上坐著,如滿月般的粉臉,額上仍留著條條淚痕,蓬鬆的秀髮,用一條絲絹束在頂際,眉目間透露出一股幽怨的神色,愈發顯得楚楚可憐憶君歉聲說道:“原諒我!令你傷心了!”
郭蓮表情一楞,帶淚笑道:“不!不!是我不好,我不該打擾你們的!”說時有點畏怯,也有點害羞——憶君見她略帶孤寂的愁容,眼中尚蓄著兩顆這晶晶的淚珠,更使他絕世無雙的美色,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她真與噶麗絲完全兩樣!”憶君不禁如此比較:“一個如此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