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斐芝這時候低著頭,弓著背,快步地走了進來,對康正帝說道:“啟稟陛下,魏院判的家眷只剩下遠在su zhou的老母老父,家只有一位結髮正夫,早年喪女,六年前……兒子也早逝了……她的孫女……前不久……”
“什麼事,吞吞吐吐的。”康正帝不悅地看向梁斐芝。
梁斐芝附耳對康正帝悄聲說道:“她的孫女也在太醫院做太醫,因為不姓魏,陛下可能沒注意。就是被鳳太后毒死的那位年輕的小太醫。”
康正帝恍然了悟。鳳太后能毒死誰?可不就是那腹孽子的生身母親麼?
“朕道是誰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所以,你就來謀害朕的孩子是麼?”康正帝冷笑道。
“下官冤枉啊——”魏院判似乎只會這麼一句,並未有做其他辯駁。
宋惜玉那邊跟著喜太醫驗過了各宮的井水,跑來站在門口。梁斐芝聽完她說的結果,萬分卑躬地走到康正帝身旁,小心翼翼地說道:“啟稟陛下,翊坤宮和未央宮,井水裡都發現少許紅花。喜太醫給晨順華再次把脈確認,說,晨順華孕吐太嚴重,恨不得是吐出去的,比用得多。這才沒受到什麼影響。”
梁斐芝已經儘量離康正帝有幾步之遙了,還是清晰地聽見康正帝咬牙切齒地“咯咯”聲。她只敢把背弓的更深。
“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現在交代,朕能保你全家安全無憂。否則,就讓你全家——凌遲處死!”康正帝按捺住胸口的暴怒。
魏院判張了張嘴,搖搖頭,終究還是沒說。不過,這次,她倒連冤枉也不喊了。
不知道她是清楚開口了也救不了家人,還是想說出實情又被什麼念想打消了。
“念在你只有一夫,鶼鰈情深。魏院判家,連帶族腰斬於市!”康正帝指冰涼,微微有些發顫。
這是她第一次下達這樣的旨意。可是,即便是這樣,她胸口的憤怒卻還是大過其他任何的情緒!
梁斐芝不解地問道:“陛下何不讓鄭郎提審魏院判,奴才聽說,這鄭郎可是有名的酷吏!從她嘴裡,沒有問不出的話!”
康正帝搖搖頭,她從鼻腔裡重重地嘆了口氣,沒說話。
康正帝當初剛入主皇宮,便仔細的面見過所有的太醫和御醫。那時,她只是想看看,究竟都是哪些人,將會負責她後宮君侍們的藥膳診治。並不像南宮紫晨以為的那樣,她早就有什麼打算。
這事,還是她去壽康殿對鳳太后發火的那時候,她忽然想到的惡毒法子。而她安排的人,並不得鳳太后青睞。那魏院判的孫女徒有一張好皮相,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悶油瓶。康正帝並沒想過,她反倒會比康正帝安排的女子更得鳳太后喜歡。
事發之後,康正帝也一直叫人看住了她,並沒打算殺了她。也不知鳳太后是買通了誰,竟然就透過了層層護衛,下了。
可是康正帝仔細想了想,又覺得此事還有琢磨餘地。既然是為自己的孫女fu chou,為何不說?而且,魏院判那個神色……
“去把魏院判送到鄭郎那裡。”康正帝說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螭頭歲壽雁行斜
“喏——”梁斐芝剛接下口諭,那邊宋惜玉卻跑來稟告:魏院判服毒自盡了。
康正帝攥緊了拳頭,暗怪自己方才暴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可是,康正帝認為,幕後黑一定又是鳳太后。
除了鳳太后,康正帝很難想到還有別的什麼人,能伸進皇宮來,要圖謀毒害她未出世的孩子!
次日帝師求見,康正帝聽著她循序漸進,兜兜繞繞地說了半天,明白了她想表述的觀點,那就是——村野百姓不應當得到教化。
“陛下,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