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並沒想那麼許多,她只是理所當然地說道:“繼續抓啊!誰敢包庇壞人。一旦查到就一同處死!雖說是在近郊。可是那裡地處偏僻,全是破舊的泥土草棚。想藏兩、個人,連個密道之類的地方都沒有。根本藏不住。加上戰俘衣著特殊。就算換了衣服,沒有通關牒,她們也進不了城。朕就不信,掘地尺還找不出來幾個人!”
“萬萬不可。”孝惠太后鎮定自若地說道。
康正帝微微蹙眉,她不解地問道:“孩兒不知父後何意。這樣做,有何不可。”
孝惠太后直視著康正帝的眼睛,莞爾又垂下了眸子。說道:“此事若按現在的輿論,儘快處理。才是上上之選。如果拖到明天、後天,哀家恐怕輿情對陛下和鳳後的名望無益。”
康正帝儘量剋制著眼瞼的慣性收縮,她一雙幽深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孝惠太后。好像這樣,就能從孝惠太后眼底看清他話的隱含意思似的。
“鳳後……陛下還想讓江珵鶴這孩子坐多久?有關陛下的負面輿論還未散盡,這時候,實在再經不起另一波的醜聞了。此事拖得越久,越是會有許多好事的人出來猜忌……”
孝惠太后垂下眼眸,繼續說道:“若是輿論壓力太大,萬一鳳後有什麼想不開……就不好了。所以,這件事,陛下一定要儘快處理。先穩住悠悠之口,屆時,再考慮鳳後的事,也不遲。”
第二百六十七章 旌旄影草木皆兵
康正帝聽罷,眉心緊鎖。她忍不住地問道:“恕兒臣愚昧,父後所謂的儘快處理……抓不到人,怎麼處理?還有,朕的鳳後,朕沒有聽懂,什麼叫‘屆時再考慮鳳後的事情也不遲?’另外,朕既然是明媒正娶的珵鶴,那就會護他周全。若是自己夫婿的周全,都護不了。朕何以護天下百姓的周全?”
孝惠太后張了張口,又抿著一抹不可名狀地微笑,說道:“恩,陛下的擔當與英明,果然比之陛下的母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犯人,想抓,自然很快就能抓到的。”
孝惠太后見康正帝一臉薄怒,便又道:“哀家作為過來人,像這樣的事,絕對是越快的處理越好。否則輿情的發展,陛下是很難想象的!”
康正帝壓了壓心底的怒火,她怎麼會不知道,一夜之間,一個訊息會傳成多少種不堪入目的本?幸虧這裡是古代,要是讓這些刁民擁有一個訊息傳播奇快的網際網路,她想象了一下……似乎好像也沒那麼不安了。
孝惠太后看著忽然沉靜下來的康正帝,忽然有些不解。他心底忽然閃過一絲疑惑和不安。
天際滾滾捲雲,被夕陽暈染出一層層火光澄澄的狀貌。藍色的天被這光芒暈染的發紫,一片詭異妖嬈。康正帝看著天,腦子裡閃過的畫面,都是拉著江珵鶴給他講他喜歡聽的奇聞異事;坐在江珵鶴懷對他唱《洛神賦》;靠在江珵鶴身邊,向他請教詩詞歌賦。
康正帝現在才想到,江珵鶴那清澈濯濯地眸子,毫無故事的眸子。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會一如既往。多可笑,曾經,她常常覺得江珵鶴美的毫無靈性,就是因為他的眸子太過清明,眼底毫無雜質。如今,她倒開始害怕,在江珵鶴臉上,再也看不見那樣一雙眸子了。
康正帝看著昔日燈火輝煌的椒房殿,如今,卻連廊燈都滅的只剩下了零星的幾盞。她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入夜的星空,似乎還是那個星空。月亮也還是那一顆獨一無二的朧月。晚風,也還是夜夜清爽拂面的晚風。可是,一切似乎又全部變了樣。
康正帝摒退了所有的宮人,自己靜靜地走進了椒房殿的寢殿。
江珵鶴原本是背靠牆的,因為他沒來由地害怕,他再也無法把後背交給不踏實的未知。可康正帝這樣走進來,他又來不及翻身,便只好向牆邊退過去,瑟縮在帷帳最陰暗的角落。